“王,你是不是很难过?觉得石河出卖了你?”不知何时莱伯维茨来到旁边,扯了椅子坐下。“如果是这样你就错怪石河军方了,对于那些资料,虽然我不能告诉你来源,但是肯定不会是石河军方给我们的。”
“有什么区别吗?那些资料来源的源头肯定是从石河里来的。”
“资料都是多方渠道经过多年汇总得出的,其实也有很多纰误。就算如此,出卖你的也只是某些个人而不是石河军方,人心才是最叵测难防的。再说这位利姆,他也许是事后才与石河联系上的吧,在没做清调查前永远不要轻易下结论。”
他的解释让我好受一点,“莱伯维茨先生,我现在很困惑。觉得之前做的事没有任何意义,可是事情总是找上我,莫名其妙的就卷了进来,我不得不去疲于应付。就像你们找到了我,其实我真的不想参与你们的事,但是又不能不去,感觉我的生活从来都是被动的接受,老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我完全没有选择……”我愤愤的抱怨着。难道不是吗?从我醒来伊始,被动的跟着塔西娅跑,然后跟着刺猬小队跑……我就像一片随波逐流的落叶,甚至连爱情都是被动的接受,当然这个是我心甘情愿的被动。
他安静的听着,沉默许久才道:“一个人的内在性格导致了他的所作所为,而他的所作所为又决定了他的人生起伏。王,那你心底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只想和我未婚妻安安静静的找个农场生活。”
“这要求并不高呀,你一开始就可以实现的,那你当初为什么又要参军入伍呢?”
“我……我未婚妻是军人,所以我参军了。”
“那这个逻辑就很正常了呀,你未婚妻是军人,战争导致了你并不能实现与她安静生活的期望,于是你参军了,至少参军是你自己选择的吧,那你还有什么抱怨的呢?”
“不……我……我当时只是一时冲动……”感觉又回到了我前面想不通的问题上,如果当初我不报名入伍,而是老老实实留在战演二部做外聘教员就没那么多事了。
“不,在我看来你不是冲动。我也曾经做过新兵,也负责过入伍新兵训练。你当时听了征召演讲后一定是热血沸腾,于是才入伍的,对吗?”
对这点我不否认。回想当时,所有人都群情激奋,挥舞拳头高喊要保卫大峡谷,让自己的名字铭刻在大峡壁上,流传百世……
“说明你内心深处有功成名就的渴望,或者说是一种血性,你并不只是想平平淡淡的了其一生。但是因为你性格上的懦弱……”
“不,莱伯维茨先生!我从来就不贪生怕死,不懦弱!”
“是的,这点我必须承认,你很英勇,尤里基奇和我说过。我是说在命运上你懦弱,不是吗?勇敢者明知前路艰险也会坚强的走下去,绝不向命运低头,而你现在对当时选择后悔了,胆怯了,你现在一定在想,如果当时没有这样选择那该多好……”他平实的表情下,眼神好似深幽古井,能感召出你心底泛起的微小波澜。
“那您说我该怎么办?”
“追逐你所追求的……”
“我就是想和塔西娅找个农场生儿育女……”
“呵……那你就回去找她,把你的想法告诉她。”
“不行,我现在回不去。”
“那你就想办法让战争停止。”
“这怎么可能?”我摇摇头。
“既然事已至此你又能怎么样?难道你想放弃与塔西娅在一起吗?”
“不,当然不!我要重新换个身份回到石河找她,对,就是这样。”
“不错的注意,那你打算怎么换身份呢?”
“你们会……”我突然醒悟过来,他说了那么多其实就是想让我知道,只有他们才可以帮我达成想法,我与他们的利益是捆绑在一起的。“好吧,我知道了,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呵,看来你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坚定着这个信念。之所以那么困惑和狼狈是因为你没有做好准备,当困难接踵而来的时候,你只能手忙脚乱的疲于应付。既然你知道自己要什么,为什么不主动一些呢?”
“我……我没想到那么麻烦和多事……”
“小麻烦在一开始不加以重视往往就会愈演愈烈,又会连锁牵引出更多的事来。如果你做不到把它们遏制在萌芽状态,那就做好与之相搏的准备,这样至少不会措手不及。王,与其被动的接受命运,不如主动去改变命运。”
我想他说的应该是对的,这道理与当初奥罗拉说的差不多,只是奥罗拉说的是战场处事,他说的是人生规划。也不记得是谁说过了,强者在任何时候都会前进也似乎可以归到这个意思里……我抬头道:“谢谢你,莱伯维茨先生,你让我开悟了很多。”
他微微一笑,起身伸出手来与我相握,“嗯,性格决定命运,你很有力,希望你的灵魂也如你身体一样强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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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环视着这个房间,很简单的布置,一床一柜一桌椅,但是物品放得有些杂乱,这是他的老毛病了。床头放着本纸质书,拿起来看是《冷山》,里面的摺页显示他看到过半了。他此刻正从波兰新城镇外的隧道工地下班回来,他习惯在第三街的kfj快餐店买份报纸边吃边看,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二十分钟左右就会进家。几乎都是如此,像时钟一样每天麻木的循规蹈矩三点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