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帘被人撑开,一名医生拿着医用手电照得我难受。
“王,你是不是疼?”丽贝卡握着我的手问,随即转头质问医生,“你们不是说缝接创口排异很小吗?”
“小姐,我们是军医院,救死是首位,接下来有什么事请找护士,抱歉。”医生说完推门离开,我瞥见门外侧室有士兵值守。
“丽贝卡,我不是疼,是做了个梦……你手怎么了?”我注意到她袖子上臂有一小圈鼓起,应该是装了创口医环。
“一点点小伤,比你的轻多了,你刚手术完别乱动。”
那天丽贝卡和雅丽赶到时,那名袭击者正为我包扎伤口,目的可能是为了避免劫我逃跑是留下血迹。丽贝卡急中生智捡起我遗留的血浆包扔掷对方。那人因面罩粘染血浆视线受限,情急之下一阵乱扫,丽贝卡躲闪及时被扫中膀臂,雅丽则没那么幸运。
“啊?抢救回来了吗?”
“特制88空尖弹击中肋胸……”
回想那子弹并不贯穿身体,只会像剪刀一样在身体里四处绞切,心胸附件中弹我实在想象不出是什么样子。“对不起,我不但没能保护你们……还连累了你们……”
“别说傻话了,你的肠子都绞碎了……”
“凶手后来呢?”
“被射杀了。”
“他们的目标是我吧?”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还能多复杂?他们故意踩响警报引诱我们沉下……”忽然我也觉得有些不简单。当时其他人要么在城里参加庆典要么在山上看烟火未归,最早沉入地下的只有我们一户。对方如果手脚麻利,劫持我后正好可以赶在其他人闻讯警报匆忙回岛混乱之际脱身。这计划设计得挺好,但要弄成的前提条件是有内应……
“干脆我离开这里吧,我不想看到你们再受我拖累……”
“你能去哪?找你那些朋友?你就不怕会连累他们吗?”是啊,我能去哪?古代还可以隐姓埋名归隐深山,难道找个山洞等死吗?那还不如力拼战死痛快些……
丽贝卡看出我的犹豫,继续说,“这正好说明这里相对安全,你见过那些人在外面是如何猖獗的,在这里至少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先看外公处理这事的态度再说吧,对了,你又做梦了?这次是关于什么的?”
“象是个礼堂或者是个大教堂,有很多人……好像是……在为我洗礼?”
“洗礼……”她长思良久,最后说把我的梦境晚上拿去给山上那些医生分析。
二天,姿姨带着红山河谷警卫处干事几人来探望我,稍后,驻尤利西斯的二十一集团军内务处与组织部的代表也携花而来。我原以为他们是来找我做调查做笔录什么的,结果两批人都是来慰问的。我心里惊愕莫名,伤过那么多次,这次感觉最光荣。
下午第三批来的是尤利西斯市保安局的代表,其中一人我认识,当初接我们进市里的尤里安。我注意到在和我握手之后就退到后面跟丽贝卡小声交流了许久。
丽贝卡今天心情不错,和往日比起来多了些轻盈。
“丽贝卡,发生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高兴?”摆弄鲜花的她怔了片刻,“你知道我喜欢花,看到满房间都是花自然心情愉悦。”
“不对,枫岛也有很多花,但在上面你一直很凝重。”
她踌躇片刻,“是有件挺大的事,但现在不能告诉你。你别介意,这事关系真的很重大。”
“是有关我的吗?”
“不,是我们,关乎我们!”
她捧起一簇康乃馨,用手指轻轻漾漾瓣蕊,闭上眼深深闻了一下陶醉其中。她才23岁,这才应是她这个年纪最真实自然的本色。跟她相识相处时间亦不算短,可我对这个场景既然如此的陌生,从没见她如此轻松过,记忆里,她面淡素清的表情下多是警惕和忧虑。
她之前的生活和雅丽应该是差不多的,无忧无虑的名门闺秀。直到她23岁生日那天我闯了进来,她的忧虑或许就是我带来的……我越想越觉得我可恨,我既然不知道塔西娅的生日,只记得她的死期……我还可悲的发现和我有交集的女人结局都不怎么好,塔西娅、奥罗拉、阿芙米尔……哪怕是比男人还强壮的莫娃……
“怎么了,随头丧气的?是怪我没告诉你那件事吗?”抬头见丽贝卡不知何时来到床前。
“不是,我在怪我自己。”
“怪你自己?”
“没能照顾保护好你……”
“你怎么又来了?”她噗嗤一笑。
“丽贝卡,我发现之前从来没见过你象今天这样轻松。说明我从来就没带给你过这种轻松,反倒是总让你担惊受怕……”
她看着我,眼神变得温柔似雾,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来,于是抱着我在额头亲了亲,轻声说,“傻帽……那不是你的错,是我太贪心,我担心会失去你……”
“除非我死了……”她遮住我的嘴,摇头不让我说下去。
我忽然发觉这确实是句废话,死神一直在我周围萦绕,我比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正常人更容易死掉。对,这就是症结所在,我给关护我的人带来忧虑是因为我保护不了自己,对方是武装到牙齿的狼虎猛兽,我是只蹒跚未育的羊羔。我掩面而叹,“丽贝卡,我到底要怎么做才可以强大起来?”
她搬开我的手抚摸我的脸庞,“知道吗?我爷爷年轻时并不想做军人,他的理想是做一个象帕斯特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