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彻这一查,便查出了叫自己心疼的事实。
华恬脑袋上的伤口已经快要结痂了,但是终究没有完全结痂,一处处,清晰地表明了原先的伤势。
他越看脸色越阴沉,心痛至极,口中则问道,“这是如何伤着呢?护卫们没有好好护着你么?他们是干什么来的……”
说着,语气中带着怒意。
华恬忙道,“没,他们很照顾我……”
钟离彻仿佛没有听到一般,顾自看着华恬头上已经结痂的伤口,心被揪了起来,想着她一路来寻自己,竟弄得脑袋都伤了——这一想,马上想起数日前曾经下过雪夹杂着冰雹的,瞬间明悟了。
“这是冰雹砸的,对不对?”他想伸手去抬起华恬的脸颊,可是看到自己粗糙的手掌,再看看华恬细腻得如同玉石一般的肌肤,顿时收了回来,只是低头和她对望着。
看到钟离彻带着愧疚和心痛的眼神,华恬不自在地道,“只是、只是那日并不曾躲好……如今已经没事了,你莫要多想。”
钟离彻垂下眼睑,垂在两边的手握成拳头,低声道,“嗯,我不会多想。想必饭菜都热了,你先去吃了。”
如何能不多想呢?可是也怪不到护卫头上去,华恬来找他,必定是一路急赶才没有躲过冰雹的,总的来说,都是因为他自己。
而且,他也有些怀疑,是否当真是并不曾躲好才被冰雹砸到的。毕竟那么多护卫,不可能当真让她涉嫌的。华恬必定是有什么瞒着,不愿意告诉自己。
既然如此,自己就私底下查清楚,不叫她知道,也不声张出去。
华恬以为钟离彻不再追究此事了,便微微松了一口气,起身去准备吃饭。
被冰雹砸到,归根到底是她当日失魂落魄。此事说起来有些丢脸,她不想让钟离彻知道。
饭菜果然已经热了,华恬搬了桌子到床边,将饭菜都拿到床边。和钟离彻一起吃起来。
白米饭吃着倒没什么,就是菜有些难啃,都是肉干和熏肉,好在两人也不挑剔,将之吃了个精光。
吃完了饭菜。两人肚子里饱饱的,又在一起说了些话,便准备睡觉。
这回华恬不打算在钟离彻身边睡了,她要回自己的帐篷去。
钟离彻手下的那些伤兵明日肯定会醒过来,到时看到她从钟离彻帐篷里出来,和钟离彻同床共枕,总归不好。
对此,钟离彻虽然不舍,但是也明白,抱着华恬蹭了蹭便放手了。
他其实最想做的。便是狠狠地吻住华恬,用手去感受她的五官,可是他知道自己浑身脏兮兮的,不能弄脏了华恬。
第二日,钟离彻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他知道华恬仍未醒,便打算进去看一看她,可是在门口被陈方拦住了。
“小姐乃闺阁千金,可不能随意让别的男子进入闺房。钟离将军若是当真尊重我家小姐,自该守礼。”陈方看着钟离彻。不冷不热地说道,显然是极为恼怒他昨日将华恬弄到床上去。
钟离彻摸摸鼻子,“我自是敬重她的,只是……”
“没什么只是可是。钟离将军若无事,便想一想我们该如何回到大周朝。”陈方道。
知道是断然不能闯进去见到华恬的,钟离彻只好歇了这心思,转而将目光看向陈方的头顶。
他比陈方要高,所以看陈方的头顶倒是不费劲。
被钟离彻盯着,陈方显然有些不自在。冷着脸问道,“你此番是要做什么?”
见陈方头顶的发丝只是有些凌乱,断没有华恬那般弄得一缕一缕的,钟离彻哪里还不明白?当下眼眶发热,退后一步,低声道,
“她来的路上,可是叫冰雹砸伤了脑袋?”
说起这事,陈方顿时来劲了,沉着脸对钟离彻怒道,“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小姐她整日失魂落魄的,睡也睡不好,一日竟生生冲出去,被冰雹砸伤了。”
事情果然如自己猜测的一般,钟离彻心痛之余,不住地埋怨自己,恨不能捅自己几刀。
看到钟离彻紧握拳头,虎目泛红,陈方满腔的愤怒这才消了些,道,“小姐如此待你,你可不能辜负她。她要嫁谁,便嫁谁。你可只能等着娶我家小姐,若我家小姐不嫁你,你也不能纠缠。”
“不,她只能嫁我,我也会只娶她。”钟离彻对此毫不退让,傲然对陈方说道。
他语气坚定平缓,并没有多铿锵,可是带着强大的压迫感,让得陈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他久居西北,又是领兵打仗的将军,这回又经历了重重磨难,气质被磨练得凝练而充满了危险性,再不是过去帝都那个带着些吊儿郎当的俊俏郎君了。
如果说他过去是一把华丽而锋芒毕露的剑,那么他如今便是一把内敛、散发着寒气的匕首。利剑有人敢上来冒险,匕首却叫人看了心生惧意,难生一战之力。
面对这种隐藏在平静下的锋芒,陈方感受最是深刻。
他作为一个小队的队长,是被华家精心培养出来的,自然不是普通人,不容易被人的气势压倒。可是钟离彻只是语气平平地说了一句话,气势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让他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真是了得。
他目光看向钟离彻,见他仍旧是那副落魄的模样,可是目光中流露出来的坚毅和气势,宛如帝皇一般,睥睨天下。
钟离彻目光中的这种气势,让他整个人焕然一新,叫人不敢逼视。
钟离彻说完话,目光盯着陈方,表明了自己不接受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