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腊月二十多号,再过几天,就是新年了,天增岁月人增寿,每到新年,回忆过往,心中总是难免会有许多惆怅。
房子外寒风呼啸,群山苍莽,有小雪在飞。
王翰准备好笔墨,整理的齐整,放在一个背包里面,喝了点热水,暖了暖身子,长身而起。
“子腾,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我出去给附近的村民写点儿对联,中午可能就不回来了,你自己做饭吃。”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每一年,村子里都会在自己的门上贴上一幅幅红色的新楹联。
而许多落魄的读书人,都会在这个时候,主动上门,每写一副对联,都能够换几文钱,或者换一只鸡、一只鸭什么的。
自从卫娘去世后,王翰放不下面子,除了读书什么都不干,一直坐吃山空,把好好的一个家弄得家徒四壁,清洁溜溜。
现在准备让王子腾入学堂读书,怎能少了钱,没有钱,学堂是不会收人的。
“王家是书香门第,怎能从我而绝,无论如何,我都要让腾儿好好读书,出人头地,光耀我王家门楣的。”
王翰想起今日在同仁堂受的气,想起这些年来不相往来的老丈人,心里一直憋着一团火,他想要自己中举,想要自己扬眉吐气。
可是他知道,自己年龄大了,精气神已经跟不上了。
在这样坚持下去,只能是蹉跎岁月,浪费年华。
现在,只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所成就吧。
若是能父凭子贵,也依然骄傲。
“想要去宏易学堂读书,至少需要十两银子,而我写一副对联,多说就是十文钱。”王翰有些皱眉,差距太大了。
十文钱等于一吊钱,十吊钱等于一个铜板,一百个铜板等于一两银子。
十两银子等于一万文钱!
王翰至少得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写一千副对联才有可能赚取十两银子。
离过年只有几天的时间了,就算是写出来一千副对联,也不见得都能够卖得出去,就算都卖得出去,也不见得每一副对联都能够买到十文钱。
背着背包,王翰走在寒风中,紧了紧衣裳,从容开步。
“能赚多少是多少吧,真不够的话,过完年再想其他办法。”
“王秀才,你这是干什么去?”
村里的人,看见王翰背着包,向着村子外走去,就开口打了个招呼,王翰脸上一热,头一次出来写对联赚钱,总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没有光彩,放不开面子。
读书人的身份很高,商人的地位却很低,去高就低,令王翰觉得自己在村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见人问话,只是说道:“有些事出去一下。”
王翰出去以后,只留下王子腾一个人在家里,身上除了有些疼,没有受其他的伤,从床上起来,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闭目沉思。
“既然到了这里,就得好好的活下去,我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求能够衣食无忧的、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
王子腾知道自己是个胸无大志的人,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什么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他只想,快快乐乐,富富足足的过完这一生,能够做一个富贵闲人的话,那也是极好的。
“不过,想要在这里过衣食无忧的日子也不容易。”
望了望自己的家,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一穷二白,唯有呼啸的寒风,从房子的破漏之处吹了进来,让他忍不住想起大诗人杜甫的,轻声吟道: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环顾四周,王子腾摇了摇头,有些悲愤的想道:“别人一穿越,不是获得一个牛逼的师傅,修成大罗金仙,从此以后小弟膜拜,群雌跪伏,就是获得一个神奇的宝贝,所向披靡,无所不能,就算是最次的穿越人士,也能够做出各种发明创造,赚的富得流油,封侯拜爵,官至极品,可我什么都不行,真是丢了无数穿越者的脸了。”
自己就是一个普通大学的毕业生,毕业后就在一个普通的小公司上班,一个月二千多的人民币,什么都不会。
什么造玻璃、造火药、造大炮什么的,自己倒是都听说过,若是让自己来干,保准干一次,失败一次。
“自己真是太失败了,什么都不会,就算是穿越了,也不能够混的风生水起!”
王子腾低头沉思自己未来的路。
“天统皇朝读书人的身份地位最高,想要出人头地,只有读书这一条路,起码得考上一个举人,才能够让自己过上自己想过的小日子。”
“嗯,决定了,就按照老爹说的,去宏易学堂读书,考秀才、考举人、考进士,一路攀登,踏至巅峰,光耀门楣。”
“想要去宏易学堂上学,至少得需要十两银子,只凭老爹的话,很难再这么短的时间里,凑够这么多的钱,我也得上山采药,去换些钱来。”
简单收拾了一下,王子腾喝足了热水,背着药篓,离开了家。
山势雄奇,天寒地冻,连绵的群山一片苍茫,仿若被云海淹没,呼呼的寒风吹来,王子腾搓着手,放开步子,捡风吹不到的地方,疾走起来。
山风,小路,少年。
药篓,酷寒,长衫。
一个青衣的少年,背负药篓,走在山路上,衣衫被风一吹,紧紧的贴在身上。
“这天真冷,在我那时候,天气变暖,四季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