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飞扬看着戴晋荣的动作,其中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韵律,显得非常雅致。他盘算了一下措辞,说道:“这么讲吧,首先这事是台湖联合化工集团考察团的负责人先提出来的,不管是着眼于这个项目,还是着眼于在对方关系圈中的影响,我觉得这件事都必须要有一个妥善的处理,才不至于会对临港经济开发区乃至海州的招商引资工作带来负面的影响。”
戴晋荣点了点头:“嗯,这个理由很充分,也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理由,那你是打算让台商向市里提出正式的意见?”
包飞扬摇了摇头:“那倒是不需要,如果连这点担当都没有,我想台商对在海州投资也会失去信心的。”
戴晋荣不由失笑地摇了摇头:“包主任,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是,但是这些理由并不足让台湖、新港甚至东南亚那些投资商们理解。”包飞扬说道。
“那倒也是。”戴晋荣叹了口气:“包主任,说实话,我一直就对你十分好奇。虽然有人说你就是家世好,所以能够拉来投资,不过我一直觉得你在望海和临港经济开发区的成功并不是偶然的。前两年我还曾经专门去望海住了一段时间,切身感受到望海县发生的变化,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应该是有高人辅佐,你在望海县做的那些事情,绝对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能够掌控好的。”
“可是今天看到你,接触下来,我觉得你并不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虽然包飞扬并没有说什么,但是戴晋荣宦海沉浮多年,这几年跳出来以后,又躲在隆园修身养性,一双眼睛似乎更加能够看透世情人心。他从包飞扬的话里,已经看出包飞扬的态度和立场。
“戴老师谬赞了。”包飞扬笑了笑,继续说道:“这第二嘛,我也是觉得一百多条生命。我们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虽然当年有一些曲折,不过这么多年过去,我想有些事情也应该放下了,而对那些当事人来说。再不让他们放下,恐怕也会几乎快到极限了。作为开发区的干部,我也不能够逃避这样的责任。”
包飞扬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其中所蕴藏的内容十分丰富,戴晋荣想了想。才点了点头说道:“是这个道理,其实那些人差不多也该放下了,不过这个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那些喜欢揣摩上意的人。”
新滩八二一事件之所以迟迟得不到处理,就是因为海州市现在的领导担心当年的一些人,尤其是那些对八二一事件提出过批判的人会对这种追认感到不满。毕竟这样做等于是在说他们当年对事件的定性是错误的。
当年的那些人当中,如今有的已经身居高位,或者虽然已经退下来,但是他们身后的势力还是十分庞大,贸然与这样的势力对上,显然并不明智。很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包飞扬认为,当年的那些领导对这件事应该已经看开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能够身居高位者也都拥有一定的胸怀,不至于还对三十年前的事情斤斤计较。更何况即使要承担责任,也是当年在台风中应对失措的负责人承担责任,那些在抗击台风中牺牲的军人和老百姓可没有任何错误,恰恰相反,他们还是抗击台风的功臣,应该被追认为劣势啊!
尤其是当年做过指示的老领导。站在包飞扬的角度来看,依他对这位老领导做事的风格来分析,老领导的本意也不是要抹杀那些军人和学生的功劳,而是对当时做出决策的人进行批评。客观地说。老领导的批评很到位,尤其是在那个时代。如果放到现在的话,面对百年一遇的特大风暴,人民生命财产安全肯定是第一位的,提前进行人员财产的安全转移,是面对即将到来的灾害的必要做法。
但是在那个时代。这位老领导的话显然被误解和放大,以至于误会一直延续至今。
当然,这些都只是包飞扬的分析猜测,事实上那位老领导以后并没有再就这件事发表意见,他大概都已经忘记了这样一件事,也没有人有机会将后来在新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对当年烈士的追认看似是一件小事,不要说老领导当初就没有这个意思,就算有过,现在也未必会计较。
但是老领导不计较,却不代表他的下属、亲友也不计较。当年老领导做过指示以后,有很多人也跟着发表了意见,甚至是更加激烈的意见,所以才会导致事情后来的走向,他们如今有的已经身居高位,很多人为了媚上、揣摩上意,也会主动进行打压,这才是让很多有关这件事情的上访屡屡受阻,地方官员视为畏途的原因所在。
所以看似很简单的一件事,才会显得特别复杂和敏感,因为触动的并不是一个或者几个人,而是一张大网,牵一发而动全身。
包飞扬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不管怎么样,这件事还是要有交代,这是告慰亡者所必须要做的,总不能让那些活着的人还要带着遗憾和不甘离开。”
戴晋荣盯着包飞扬看了片刻:“你应该知道,这其实并不重要。”
“当然很重要。”包飞扬摇了摇头,戴晋荣的意思是说他这样的想法对于一个官员来说,可能并不重要,官场上最重要的就是厚黑,而不是意气用事。
包飞扬说道:“戴老师,你也说了,我不是那种年轻冲动的风格,我既然要插手这件事,那我就肯定会尽量妥善处理,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当然,有些事情,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