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雅达的声音远远传到雅达利员工的耳朵里,他们陡然一惊,这才想到雅达利公司就此离开昌源县的的话,他们总不能也背井离乡,跑到邻省齐黄市去上班吧?况且就算他们愿意去,也要雅达利公司还愿意雇用他们才可以,是不是?
雅达利公司这份工作对于他们这些员工来说虽然辛苦,工资也不算高,可是没有这份工作,他们就将失去一份稳定的收入,没有了这份收入,家里日常的开销,孩子上学,都会变得很困难。难道还要回去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刨土坷垃找食吃?地里打的粮食仅仅能够让全家混个温饱就不错了,可是人不是光有吃的就行,家里的其他开销从哪里来呢?
他们也知道雅达利排放的废气废水有毒,工作条件也不好,不过他们觉得自己撑得住,为了养家糊口,他们也必须撑住。
现在公司老板张雅达叫嚣着要把公司搬到齐黄市去,一想到马上要失去这份工作,这些工人顿时就惶恐起来。
“公司走了,我们怎么办?”
“我们不上班,拿什么养家啊!”
“不能走,公司怎么能够说走就走呢?”
“你没有听到张总说嘛,是那个姓包的说,要让厂子整改,这是没办法改的吧,电池厂怎么会没有污染?所以张总才说要走的。”
“那不行,他们说要改就必须要改啊,工厂都生产好多年了。也没听说谁因为中毒而死掉的啊!”
“其实他说得也不错,我们厂那几个车间的废气废水里面都含有铅,铅你们都知道吧?古代都用来杀人的,那是慢性毒药!”
“管他是不是什么慢性毒药,只要不会死人就可以了,难道要让我们饿死啊!”
众人议论纷纷,想到自己会因此失去工作和收入,刚刚产生的一丝愧疚心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开始担心雅达利公司搬走之后,他们这些人该何去何从的问题。顿时都群情汹涌地大声叫嚷起来。反对包飞扬对雅达利进行处罚。
见局面近乎失控,吴大昌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不过他死死瞪着张雅达,并没有站出来恳求张雅达留下。
张雅达听到员工们下面议论的声音。不禁又得意起来。冲包飞扬冷笑道:“嘿嘿。姓包的,这是你逼我的,是你逼得我们雅达利公司离开昌源。逼得雅达利公司这数千多工人失去了工作……”
一边说着,张雅达一边用力探出身体,对着下面的工人大声吼叫道:“雅达利公司的员工们,作为雅达利公司的老板,作为你们的上司,我并不想让雅达利公司离开昌源县,也并不想抛弃你们这些在雅达利公司工作这么久的老员工。可是我张雅达不搬不行啊,这个姓包的逼着我要搬啊!你们要找人算账,就找这姓包的吧,是他让你们失去工作的。”
这一番火上浇油的话,让本来就群情汹汹的工人情绪就更加激动,有些性急的工人忍不住挥起手臂冲包飞扬吼道:“姓包的,滚出去!”
“姓包的,滚出去!”立刻有工人跟着大声喊道。
“我们要工作!”领头的那个工人喊道。
“我们要工作!”工人们跟着一起喊道。
看到工人们都冲着包飞扬去了,吴大昌一下子可就慌了神。一旦包飞扬在雅达利公司出了点什么意外,他吴大昌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恐怕不是他退不退居二线的问题,而是他还能不能保住公职,保住党籍的问题!
“够了!你们是需要工作,但是雅达利公司不能够违反法律非法排污,包主任的做法没有错!”
吴大昌站了出来,试图挡住工人,稳定局面。可是群情激奋的工人们并没有理会。有人冲到前面叫道:“吴书记,你是昌源县的一把手,应该明白雅达利公司对昌源县贡献有多大。怎么能够把雅达利公司逼得搬走呢!“
“对啊,吴书记,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工人们的死活啊,我们全家七八口人,可都指望我每个月拿钱回去活命呢!”
“是啊,吴书记,你要为我们说句公道话!”
吴大昌的脸色阴沉得要滴下水来,他最担心的事情就包括雅达利这数千多人不受控制地闹起来,那是会直达天听,甚至因为张雅达新港人的身份而造成guoji影响的大事件。
他当然知道雅达利公司对这数千多工人的重要性,不止他们,昌源县还有更多依靠雅达利公司的产业链上的人,这些都会因为雅达利公司搬离昌源县而遭到打击。
可是因为这些,就要一次又一次,不停地接受张雅达的讹诈吗?吴大昌以前对雅达利公司百般照顾,甚至面对着张雅达过分的要求一次一次委曲求全,主要就是因为担心这些。可是张雅达今天的态度让他吴大昌明白,如果这次再向雅达利公司低头,那样只会让张雅达提出更加过份的要求。所谓欲壑难填,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妥协,只能是饮鸩止渴;严厉处罚,却可能是刮骨疗毒,后者虽然痛苦,却可能带来重生。吴大昌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虽然他并没有看到重生的任何希望。
吴大昌虽然心里非常痛苦,左右为难,可是他坚定地站在包飞扬的身边,没有再为雅达利公司向包飞扬说一句劝解的话。他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是雅达利公司真的搬离昌源县。可是那又怎么样?在雅达利公司没有来昌源县之前,昌源县不是照样存在一千多年?难道说因为雅达利公司搬走了,昌源县就会被取消建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