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彩心里替闵云舒不平,于是急急说道:“既然姑娘的曲子,入不了各位夫人的耳朵,那么我们家姑娘便先告退了!”
袁氏闻言,一拍木椅上的扶手,横眉向锦彩怒斥道:“岂有此理!主子说话,岂容你一个小小的贱婢插嘴?”
闵云舒忙立起身来,挡在锦彩面前,“锦彩年纪小,不懂事,并无心冒犯夫人,还请夫人恕罪!”
“我们王府里,比她年纪小的丫鬟多了去了。也没见过谁,如此没有规矩?”李氏斜睨了闵云舒一眼,懒懒开口。
袁氏转头瞪向闵云舒,揶揄地白了她一眼,冷冷说道:“下等人就是下等人!”
司空玉兰还未及说些什么,便听得傅老夫人捧着茶杯,慵懒地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进了我们王府的大门,自然要守我们王府的规矩……”
说话间,傅老夫人眉尖一挑,目光向闵云舒扫了过来,“既然你不会管教自己的丫鬟,那么便由我们王府的下人来替你管教。免得将来,败坏了我们摄政王府的名声!”
“老夫人……”闵云舒的唇哆嗦了一下,美眸闪过一抹惊慌之色。
只见袁氏的贴身丫鬟小梨,右手拽着一根长长的鸡毛掸子逼向锦彩,不由分说便朝锦彩身上“呼呼”打去。
锦彩浑身的鞭伤尚未好转,如今那一棍棍的鸡毛掸子落在患处,直疼得冷汗直冒,低呼不止。
“求老夫人开恩,饶了锦彩这一回吧!”闵云舒双膝跪地,眸中的泪光如水晶般闪耀,哽咽道。
“既然进了王府的大门,就算是一只阿猫阿狗,也应该看清谁是主,谁是奴?”傅老夫人声音依然懒懒的,“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说罢,挥了挥手衣袖,示意小梨住手。
锦彩浑身疼痛,只得双手抱臂,埋头呜咽。
闵云舒美眸微闪,有些无奈地道:“皓雪并非小猫,也不是小狗。不过是悬崖边的一株青草,随风而摆,身不由己……”
傅老夫人不以为然,冷哼一声说道:“可你毕竟自己还长了一双脚,不是吗?”
司空玉兰闻言,眸光微微一闪。老夫人果然还是有心逼皓雪离开!
“皓雪这双脚,早已被束缚住了。这一点,老夫人应该很明白。”闵云舒语言柔和,声音听起来却有些莫可奈何。
傅老夫人听了闵云舒的话,立刻面色微变,冷哼一声,说道:“你倒是真讲信用啊……”
袁氏对她二人的话不甚了解,于是冷笑说道:“烟花之地的女子,能够被其束缚住双脚的,除了荣华富贵之外,还能有什么?”
闵云舒揶揄地扫了袁氏一眼。如此草包的女人,究竟是如何当上孺人的?
不及闵云舒开口,忽然自殿外传来一声通报:“世子到……”
闵云舒心中一动,扭头间只见傅玹玥一袭浅绿衣袍,阔步迈进殿来。
“给奶奶、母亲、二娘、三娘请安!”傅玹玥拱手俯身,语气波澜不惊。
老夫人自然知道傅玹玥是为替闵云舒解围而来。她眸底闪过一丝不悦,只轻飘飘地问了一句:“玹玥,你在梅林那边,住得还习惯吗?”
傅玹玥抿唇轻笑,“多谢奶奶挂心。”声音如流水般响起。
袁氏柳眉微微一弯,笑容却未到眼底,说道:“玹玥,二娘真是搞不懂……你好好的雁姿园不住,为何要搬去梅林?之前在‘满月楼’,你可是令得你二弟出血,才能抱得美人归。如今莫不是怕王爷、老夫人责怪,又故意要避一避嫌疑?你说……这算不算是掩耳盗铃呢?”
傅玹玥闻言,眸底顿时划过一道冷光!眸光落向袁氏,笑颜仍在,淡淡说道:“二娘这话,莫非还在怪玹玥打伤二弟?要不然,玹玥今日亲自去一趟逸穆园,给二弟陪个不是。二娘以为如何?”
“哎哟,傛琦可担当不起!难道还嫌,被王爷教训得不够吗?”袁氏阴阳怪气地道。
傅玹玥薄唇微抿,眸底划过一抹揶揄地轻笑。
傅老夫人眸子微闪,只淡淡地向碧莲吩咐一声:“奉茶!”
话音刚落,却见傅玹玥微微抬手,柔声说道:“不必了!”
傅老夫人眸底划过一抹诧异与不悦,尚未开口,只听傅玹玥拱手道:“玹玥有事与皓雪商议,若奶奶没有什么吩咐的话,玹玥便带皓雪告退了!”
傅老夫人沉下脸来,不悦地瞪着傅玹玥,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傅玹玥眸光转落在身旁跪着的闵云舒脸上,淡淡说道:“还不走?”声音听起来似有些笑意,又似有些不耐。
“皓雪告退!”
于是闵云舒柔柔地起身,垂眸跟在傅玹玥身后,缓缓步出了沁翰园。
袁氏不忿地望着闵云舒离开的背影,嘟噜道:“跟一个青楼女子,有什么事情好商议的……”
傅老夫人心中怒气难消,闻听袁氏此言,顿时怒斥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袁氏心里委屈,只得噘着嘴,垂眸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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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的日光自傅玹玥的头顶斜照下来,将他伟岸的身影,投射在身旁的青石地板上。
闵云舒紧紧跟着他身后,目光不时地偷偷瞄向映着他侧颜轮廓的黑影,不禁有些失神。
才短短几日不见,闵云舒竟觉得傅玹玥更成熟了,亦更觉陌生了……仿佛,两人已有几月不见一般!
突然,傅玹玥停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