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此言差矣!”傅太后冷声说道,“这件‘凤凰于飞’既然是尚宫局为哀家而制,自然应该先由哀家过目。若是哀家不要,姐姐喜欢再拿去不迟!更何况,哀家是先皇亲赐的‘太后’,而姐姐却是皇上册封的‘太后’。孰尊孰卑,相信姐姐应该很清楚。不要以为哀家唤你一声‘姐姐’,便能‘倚老卖老’?说穿了,哀家不过是看在你头发花白的份上,尊敬你年纪大罢了!”
纳兰彤璎闻听此言,气得眸中仿佛有火种在跳。
她按捺着怒火,哂笑道:“同是天子威仪,有何尊卑可言?反倒是嫡庶之分,万万乱不得!想当年,你日日向哀家晨昏定省时,不也是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姐姐’,叫得可比如今亲热多了!”
大殿内一屋子宫婢闻言,皆垂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表露太多的情绪。
想她傅明霞叱咤松雪国二十年,后宫众人无不谈虎色变,如今却被纳兰彤璎翻出陈年往事,并这般奚落,傅太后岂有不气之理?
她一时词穷,直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只道:“好!既然如此,不如咱们请皇上定夺!”
纳兰彤璎冷笑一声,只道:“哀家正有此意!”语气不以为。
莫宫燕等人闻言,心中皆替纳兰彤璎担心——傅太后是皇上的生母,如今让皇上定夺,还不是往一边倒,偏向自己的母后么?看来彤璎太后刚刚出了冷宫,又要被送回去了!
不过亦有少数人以为,正因为傅太后是皇上的生母,而且皇是又刚刚亲政,自然是不敢偏袒傅太后。——况且之前,傅太后想力保宿兰依,不还是被皇上命人抓走了吗?
人言可畏,想必皇上一定自有公断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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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司徒灏祯与上官玺夫妇二人用完午膳,又吃了一回茶。
司徒灏祯向上官玺道:“如今孩儿已亲政,下一步便是收回兵权!”
上官玺浑身一僵,有些惊慌地向窗外张望一番,确定外边没有人偷听,才压低了声音向司徒灏祯语重心长地道:“如今朝中上下,大部分的势力倾向摄政王府。你要收回兵权,只怕并非易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
司徒灏祯抿唇轻轻一笑,不以为意地道:“孩儿已册封武泺文为兵部左侍郎……武怀钦只得这一子,自然会对孩儿感恩戴德。虽说武家直属摄政王府麾下,但要是孩儿能得到武家的支持,朝中自然有一半的势力,归附孩儿!”
上官玺闻言,不禁沉思。
半晌,上官玺才道:“你这话也不无道理。只是武怀钦此人,老夫甚是了解。此人从不随波逐流,只知忠于王爷和朝廷。要他在两者间选择一个……只怕,他不会轻易作出决定!”
“相父的话不错!”司徒灏祯唇角勾起一丝轻笑,淡淡地道,“要武怀钦择二选一,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武怀钦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是人,就一定会有弱点!只要找到他的弱点,一击即中,便不怕他不乖乖‘投诚’了!而武怀钦的弱点,就是他的一对儿女!”
上官玺颔首点头,表示赞同,若有所思地道:“武泺文乃庶出的儿子,不能袭官。如今你册封他为兵部左侍郎,武怀钦固然心存感激。可我听说,武家大小姐与摄政王世子已有婚约……”
不待上官玺说完,司徒灏祯已勾唇笑道:“这一点,相父大可放心。虽然数日前,摄政王妃已请旨赐婚,但傅太后和孩儿亦不过是口头答应了而已。更何况如今是孩子亲政,是否赐婚自然由孩儿说了算。而且,如今六国盛传武家大小姐与善家当铺少东家的流言蜚语……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武家和傅家为顾全颜面,暂时不会提联姻之事。而善家,想必也会在短期内有所行动!”
上官玺听了一怔,半晌才恍然说道:“莫非……春涧殿一事,是你一手安排?”
“不错!”司徒灏祯薄唇一抹笑意更深了,“若武家能与善家联姻,一来可以破坏傅武两家的关系,二来孩儿亦可接机拉近与行近国的关系,岂非一举两得?”
“说到行近国,彤璎太后的女儿灵悦公主,不正是当今行近国的皇后吗?”上官玺忙提醒道,“若能得到灵悦公主的支持,想必武家和善家联姻,更能促成!”
司徒灏祯细长的凤眸闪过一丝不屑,懒懒说道:“这个灵悦公主与孩子自幼一起在皇宫长大,孩子对她倒是了解得很……”
上官玺和傅明珠听司徒灏祯此话似乎大有深意,不禁相互对视一眼,眸中皆是不解。
只听司徒灏祯接着说道:“不过,即便没有灵悦公主的支持,孩儿也有信心,善家一定会遣人来松雪国提亲!相父只要近日多与武家父子走动,看准时机,离间傅武两家即可!”
上官玺见司徒灏祯如此笃定,只得微微点了点头。
司徒灏祯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才起身道:“时候也不早了,孩儿便要回宫了!”
上官玺不言,只起身点了点头。
反而是傅明珠闻言,不禁鼻尖一酸,眼眶微微泛红,离席上前,一把拉住司徒灏祯的双手,哽咽道:“才坐下吃了一顿饭,就要走了?”言语中尽是不舍。
司徒灏祯垂眸望着母亲通红的眼睛和泛红的鼻尖,心尖一揪,柔声说道:“孩儿此次是偷偷出宫,不能久留。倘若被人知道孩儿的身世,只怕我们一家三口都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