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忍的声音像是蓄势待发的火山,在湖面上的冷风中响起,却令得闵云舒心中一颤,仿似置身寒冰之中。
她晶莹的眸子在月光下闪烁着星辰般的华彩,眼底闪过一丝忧伤,“原来,你竟是如此看我!”
他心中猛抽地一抽,懊悔地垂眸凝望着她。
他想开口道歉,但自幼习惯了高高在上,令他此刻竟张不开口!
顿时,四周静谧无声!
邬谨诚垂眸,将闵云舒的难过尽收眸底。
他心底沉闷,微蹙的剑眉下眸色黯然。
突然,他伸出手想覆上她的皓腕,翕张的粉唇正要开口道歉,却被她用力“啪”地一声打开了。
这一掌虽然力道虽然很轻,却令他愣在当场。仿佛打中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他的心!
“我突然间觉得,原来,我一点也不了解你!”闵云舒突兀地声音在风中响起。
邬谨诚凤眼微微眯起,轮廓分明的脸颊映着湖面的波光,看起来甚是森冷。
“那翟涧呢?你很了解他?”他唇角动了动,却扯出一个冷冽的轻笑。
“起码,他不会像你这么冷血!”
闵云舒淡淡语气,令邬谨诚一颗心冷到发颤。
“我冷血?”他入鬓的剑眉微微扭曲着,在眉心间蹙到一块儿,唇角却勾着一抹苦涩地冷笑,“我费尽心思,只为送你出宫,跟你长相厮守。到头来,竟然得到你如此评价?很好!”
“对不起,我想我无法跟一个如此轻视我的人长相厮守!”
闵云舒眼底寒光闪闪,淡淡的语气,听到邬谨诚的耳朵里却是冰冷至极,令他心中仿佛被人猛地扎了一下,隐隐刺痛。
不待他做出反应,闵云舒旋即转身,冲下了石桥。
邬谨诚眉心拧成了结,夜鹰般的眸子变得冷冽而可怕。
他站在桥上,望着闵云舒渐渐远去的背影,一股无名火冲上脑来。突然低吼一声,右拳重重地击在桥边石质的栏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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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闵云舒辗转难眠,一颗心阵阵绞痛,几度眼泪悄悄渗湿了枕头。
隔着推开的窗户,看着天空渐渐泛白。
闵云舒便穿衣梳洗,跑去小厨房做了些糕点,往天牢去了。
穆朝国的天牢共有两处,宫内宫外各设一所。香姑乃宫中女官,自然是被关押在司正司的天牢内!
只是闵云舒到了司正司,狱卒却死活不让进。
“我有腰牌,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闵云舒蛾眉倒蹙,不忿地道。
“皇上有命,阮香娥乃朝廷重犯,不得探监!”狱卒甲语气强硬,没有丝毫通融的余地。
狱卒乙轻叹一声,苦口婆心地好言相劝:“我劝姑娘还是速速离开吧。倘若被皇上知道了,只怕会以乱党之名,将姑娘一起收监!”
闵云舒暗吸了一口气,“我就进去一小会儿,很快就出来。两位差大哥,行个方便吧!”说话间,已扒下皓腕上的玉镯,塞在狱卒乙的手中。
硬的不行,只能再试试糖衣炮弹了!
狱卒乙向对面的狱卒甲挑了挑眉,只看他的意思。
“姑娘,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狱卒甲双臂环胸,懒懒地开口。下边那只手,却比了一个要钱的动作。
闵云舒眼眸一亮,忙麻利地摘下自己的一对翡翠耳环,递到狱卒甲的手中,“还请差大哥行个方便!”
狱卒甲掂了掂掌心的耳环,挑眉满意地笑了笑,轻声嘱咐:“快些出来,别让我们为难!”
闵云舒喜出望外,脸上带着动人的微笑,像只鸽子似的不住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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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正司的天牢阴暗潮湿,死一般沉寂。
闵云舒借着一扇铁窗透进来的微弱的光线,缓缓走进来。
悠长昏暗的夹道,只听得见她和狱卒的脚步声,以及偶尔一两只老鼠跑过时叽叽的叫声音。
两边的牢房里不是没有犯人,只是一路过来,所见的囚犯都是蓬头垢面,如魑魅魍魉般蹲坐在角落,没精打采。饶是听到有脚步声经过,他们才微微抬着头,拿眼睛瞄了闵云舒一眼,然后继续专注做白衣女鬼!
这就是天牢——人间的炼狱!
闵云舒心中一沉,莫名地感到苦涩。
当走到香姑的牢房前时,她眼泪已忍不住掉了下来。
朦胧的泪眼中,隔着牢门,只见香姑面如死灰,双唇已干裂得如蒙了一层白霜,整个人憔悴不已。
一夜之间,香姑好像老了二十岁似的!
“云舒,你怎么来了?”香姑双手从牢门的夹缝中伸出来,一把握住她的纤纤玉手。
闵云舒只觉那双手没有丝毫的温度,一股寒意自指尖到她心里。她转身向狱卒道:“差大哥,我想跟香姑单独聊两句。”
“别聊太久!”狱卒严肃的口吻,就像在战场上下达命令。
闵云舒颔首点头,眼见狱卒走远,才扭头向香姑小声说道:“香姑,你放心,阿珂已经平安出了皇宫,相信很快就能离开穆朝国境内!”
“阿珂已经没事了?云舒,你不是在骗我吧?”香姑原本黯然的眸子陡然亮了起来,一双抓着闵云舒的双手握得更紧了,低沉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闵云舒左右顾盼,又降低了分贝,“昨晚,洛静王已经安排她出宫了。不过,阿珂并不知道你已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