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念念有词完毕后,用缰绳将坐骑拨回,随后达啦达啦地跑动在一片广袤的缓坡上,最终纵马登上了脊线处,在下面,第八、第十与十二军团,正列着整整齐齐的队伍,伫立在寒风当中,就宛如嗜血的狼群,而饲养他们的主人,正是穿着猩猩红披风的凯撒,他现在在罗马共和国却没有任何身份。
三名鹰标手,站在所有队列的最前方,其中身为辅兵军团的十二军团,其图腾徽标与众不同,还是那个巴兰提亚山隼。“将鹰标用布套给套起来,这并非一场争取对外荣誉的战争。”凯撒指着鹰标手,对全军说到,“我绝非一名口是心非的伪君子,现在我们越过卢比孔河,前进可能是亿丈深渊,但是畏葸就是万劫不复。你们的凯撒现在不是行政长官,不是执政官,不是大祭司,他只沦为了一介公民,而且是随时都可能被推下山岩处死的悲惨者,所以在此我不准备高喊什么拯救共和国的虚假口号,现在我只是为了救我自己,如果那些懦夫不愿意给我申诉的机会,那我就用自己的剑来申诉。没错,我就是要发动内战,或者功成名就洗刷耻辱,或者身败名裂遗臭万年,但是待到这场内战结束后,我的名誉恢复后,也就是你们恢复同样名誉和自由的时候——我无意问任何人,是否愿意捍卫正义,我只想问大家——愿不愿意追随凯撒,愿不愿意捍卫所有人的名誉!”
十二军团的兵士首先齐声怒吼起来,“哪怕天涯海角,我们都愿追随凯撒阁下!”
接着,八与十军团的兵士也集体敲响了盾牌,“我们要用剑洗刷护民官们所受的屈辱!”
凯撒在山坡上,猛地勒马举剑,而后坐骑发出长嘶,在原地双足翻腾,转了个圈,接着头也不回地冲下了山坡,大概五分钟后,他在卢比孔河前短暂停留了三秒钟不到,“若不越过的话,我将死无葬身之地。”想完,他双目微闭,骑着马纵入了浅浅的河湾当中,第一个越过了决定共和国生死的疆界。
八和第十军团,按照事先的部属,全部转身,朝着米兰的方向回返。
十二军团,则沉默地紧紧跟着凯撒远去的背影,不顾河水的寒冷彻骨,急速蹈水过河,他们连搭建一座浮桥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
现在跟在凯撒身后的,无外乎也就五千多轻重步兵,外带加强配属的三千名骑兵:一千名维比奇纳斯人,一千名马蒂亚人,以及一千名阿尔维尼人。这次,凯撒特地招揽这个南高卢的大部族,目的就是为了怀柔,或者裹挟他们,支援即将到来的,对比利牛斯山与马塞利亚的战争。
李必达担任的角色,就是率领这批骑兵,配合凯撒的留营老兵们,一起护送着后面的辎重,所以他是最后渡过卢比孔河的一批,这时已是次日凌晨时分,白色的水雾当中,他头盔上的羽翎在晃动着,前面是凯撒的老兵队长米卢,两人几乎并辔而行,黑夜里水流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结果,在河边,李必达停下了脚步,他看到了拉宾努斯,正背着行李,依旧是平民衣物,牵着自己儿子的手,不紧不慢地在军队的旁边步行着,后面仅有几个随行奴隶。
几乎所有的兵士在见到昔日的首席副将时,还是会行注目礼,有的还会打着招呼,“你要一直跟着我们,回罗马吗?”李必达问到。
拉宾努斯摇摇头,指了下河流分岔的地方,“我会走阿庇安大道,取伊特鲁尼亚回去,而不是你们军队走的弗拉米尼亚大道。”
“那很巧,我也走伊特鲁尼亚。”
“你是去接手早就在哪里作乱的十三军团吗?”
李必达没有回答,而是问了拉宾努斯一句,“凯撒始终没有和你交谈过?”
对方很平淡地否定,并且说明现在已毫无必要了,“因为你们终究还是越过去了,这样也好,也许共和国真的到了这种地步了。”
说完,拉宾努斯没有再和李必达说什么,而是拉着自己儿子的手,走到了距离军道半个弗隆开外的距离,慢慢地自顾自地行走着。
“这就是不同的道路吗?”李必达便夹紧了马腹,加速小跑到了卢比孔河处,马儿见到冷水,有一丝犹豫,但是主人直接来了一马鞭,接着整个河面上都是马鞭萧萧之声,东方鱼肚白泛现——当马蹄在水面上哗啦有声时,李必达看到了在对面河岸边,两个背着柴禾和冬麦穗子的农奴,正呆立在原地,看着无数的人马铁流,正鱼贯穿过,当他们看到,一个东方面孔的将军,沉默无言地驱马,与自己交错而过时,那面上的惊愕便愈发明显了。
“连凯撒的首席副将都离开了,你们也真够冒险的。”淡淡的嘲讽里,一个金发的高大骑士,赶上了李必达的旁侧,这样说到,“而且真是没想到,我维钦托利会以这样的身份,来到罗马城,既非征服者也非战败俘虏,而是追随一支企图攻陷罗马的叛军。”
“凯撒的利益,和贵部的利益也是挂钩的。”李必达是这样回答的。
“是的是的。”维钦托利毫无否认之处,但总觉得他的话语绝非真心,“下面的战斗,我部骑兵愿意充当先锋,马上也许战斗会十分激烈。”
但维钦托利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打趣而已,最初的战斗毫无可观之处,卢比孔河南部的要地里米尼,没有进行任何抵抗,就落入了凯撒军的手中,待到李必达率领后卫进入这座小型城市时,到处都是民众欢迎的鲜花,“你们是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