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长生哆嗦着手伸到李四根身上试了下,激动的差点坐在地上。
还有口气,还有气,没死!
旁边着急干瞪着眼的官员们见他只激动,却不说话,眼都瞪得更大了。
到底死没死啊?你倒是给句话啊?
冯长生长出一口气,才点了点头,众人顿时也松了口气。
今日的事情已经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了,崔首辅进宫汇报,都现在都没回来,可见陛下是多么的震怒啊。
所以他们现下唯一的办法便是查出幕后凶手,转移陛下的愤怒注意力。
“来人啊,将他给弄醒!”冯长生见曹庆安抚住了愤怒的百姓,也顾不得别的了,准备立刻提审李四根。
看他这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谁知道什么时候咽气呢,还是先审了稳妥。
冯长生话音一落,立刻有大理寺和兵部擅长审问犯人的官吏站出来,手脚麻利的弄醒了李四根。
现在这个时候,可不是刚才那个时候了。
刚才形势不明,他们只能观望,眼下看到脱身的希望了,不抓住的是傻子。
这个李四根,就算是只剩下了一口气,他们也得让他吐出一个名字来,一个能让他们免于被永嘉帝问责的名字。
李四根被泼了一盆撒了盐的冷水,生生被疼醒过来的。
他半眯着眼,吐出两口血水,呛的激烈的咳嗽起来。
冯长生厉声喝道:“大胆刁民,快说,究竟是何人指使你在井儿胡同纵火杀人?”
李四根咳嗽停了下来,却闭着眼低声哀哀的唤疼,并不搭话。
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们站出来:“还是我们来吧,这种事我们擅长。”
冯长生虽然愤怒他们这副闻到肉腥就往前钻的厚脸皮,但也知道此刻不是置气的时候。
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员手段自然更为严酷些,上了刑后,不消片刻,李四根便被折磨的大声求饶起来。
偏偏审问的官吏手段了得,明明李四根已经疼的周围人都看的有些渗人了,李四根自己也是鬼哭狼嚎的,却还是十分清醒,没有晕过去。
这种刑罚才是最折磨人的,清醒的承受着所有的疼痛。
“你招不招?”
“快说,是谁指使你纵火杀人的?”
李四根实在扛不住了,抖着声音喊道:“我.....我招......”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往前迈了一步,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了李四根身上。
李四根又吐了一口血水,半眯着眼睛看了一圈周围站着的人,最后目光落在了匆匆迈进来,一身蟒袍的老者身上。
他哆嗦着覆满血迹的身子爬了过去,匍匐在老者的脚下,厉声喊道:“崔首辅,小人没有辜负您的期望啊。”
现场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刚刚迈进来的崔首辅身上。
崔首辅的脸色一片阴沉,目光沉沉的落在地上趴着的李四根身上。
李四根已经气绝身亡!
永嘉十七年才刚开始,京城的热闹便一波比一波热闹。
昨日才刚刚看过崔首辅的长孙娶妻,热闹非凡,夜里井儿胡同便走了水,生生烧死了近三百的百姓。
全城哗然,永嘉帝震怒。
刑部,大理寺,督察院三法司联合办案,当场抓到了纵火疑犯。
纵火疑犯严刑审问下招供,是内阁崔首辅指使他纵火杀人。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京城都震惊了。
眼下三法司的所有官员全都跪在了奉安殿中,一同跪着的还有崔首辅,以及进宫谢恩的崔明昊。
“陛下请明鉴,祖父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忙着明昊的婚事,出了家门便是回府,从未在外逗留过,更别提跟这些西北来的百姓们接触了。”
崔明昊急切的跪在地上替崔首辅辨白。
他本是进宫谢恩的,因为崔皇后高兴,留了他们夫妻说话,便在宫里多留了会。
谁知道还没出宫,便听到了井儿胡同的消息,他连忙赶来了奉安殿。
“再说祖父根本没有如此做的动机啊,这分明就是有人要栽赃陷害祖父,请陛下明察!”
永嘉帝高坐在上首,龙案放着的是李四根的审问记录,以及曹庆整理的问话记录。
他听了崔明昊的话,眼神微闪,从龙案上的一叠纸上扫过,不置可否的问三法司的官员:“几位爱卿,你们怎么看?”
刑部尚书是崔首辅的门生,自然是要替自家恩师说话:“陛下,臣相信崔首辅的为人,他必然不会做这种事。”
大理寺卿说话就含蓄许多:“陛下,此事蹊跷,臣认为定有隐情,还需要详查。”
督察院左都御史则是抹了一把汗,他倒现在还是一脸懵逼呢,“陛下,臣认为两位大人所言有理。”
废物!永嘉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看向冯长生:“冯卿,说说你的想法。”
冯长生神色有些严肃的拱手:“陛下,此事确实蹊跷,从表面上看,李四根是出身寒微的草民,崔首辅是堂堂内阁首辅,他实在没有陷害首辅大人的需要。”
崔明昊的神色顿时沉了下来,愤愤不平的瞪着冯长生。
若不是永嘉帝在,他只怕就要跳起来反驳冯长生了。
“若他真的是陷害崔首辅,那么他背后必然有人指使,指使他的人又是什么目的呢?这确实值得深究。”
冯长生话音一转:“但若是这番话不是构陷呢?”
崔明昊再也忍不住跳了出来:“冯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