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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玉台离开湖面冲向天穹,耀眼的光明中乾坤迥异……
不过瞬间,又是一阵光芒闪烁,随之跌出七道人影。其各自不及回头张望,一一从半空中飘然坠落。
这是一片荒漠,满目的沙丘与沙坡。而昏黄的天光之下,远处似有山丘起伏……
林一顺势落在一道沙坡上,脚下的柔软细沙被踩出一个浅坑。而随着他体内的法力运转,身形缓缓浮起三寸。
便于此时,几道人影相继而至。其中的元信子落地之后,再又凌空蹿起数丈高,惊喜道:“已然有了一成的神识与修为……”
厉粟等人也是有了察觉,各自庆幸不已。在那修为禁锢的日子里,每当灾难降临,便如凡人般的羸弱且无能为力。眼下虽然只是稍有恢复,而法力神通已堪堪可用。
元信子离地七八丈,又坠了下来,不以为然道:“凭此或可自保,用来赶路却绰绰有余……”他落在林一的身旁,手指远方示意道:“千里之外,似有绿洲。比之从前各界,这五层禁羡界的景霄天,可谓情形大好啊!厉粟,带人探路……”
“哼!恕不从命!”
元信子话音未落,便有人抗命不尊?他转身叱道:“尔敢……”
几丈之外,五人一字排开,且满脸的怒容,竟是同仇敌忾的架势。为首的厉粟还是有些畏惧,却不理元信子,而是硬着头皮冲着林一的背影举手说道:“元信子身为长辈,却置我等于生死而不顾,更有过河拆桥、落井下石之举。且几次三番,岂能不叫人为之心寒?还请林尊明鉴,我五人实在不愿听从他的差遣……”
林一没有理会身后的争吵声,只是浮起的两脚又缓缓落在沙地上。
正如元信子所说的情形那般,林某人也恢复了神识与修为,却非一成,而是足有三成之多。究其缘由,或为一体三修所致。而此处既有荒漠,也有绿洲,真是情形大好……?
元信子没想到几个梵天小辈竟敢当面顶撞,一时气结,抬手指点,脸色顿时白了。而对方五人虽有畏缩神情,却站在原地毫不退让。如此大胆,有何依恃?
“林尊……”
厉粟见元信子神色不善,忙又慌乱地唤了一声。
“争来争去,无非出于执着。是福是祸,却与天道命数无关。看似一个因果循环,却尽在念起念灭之间。谁还记得本我何在……”自言自语中,林一慢慢转过身来,却并不提及双方的孰是孰非,而是简单地给了四个字:“各行其是!”
厉粟暗松了口气,与左右换了个眼色。且不管林尊的自言自语有何所指,至少最后的一句话明确无误。各行其是,再不用听命于元信子。他与四位同伴异口同声道:“遵命!”
元信子点戳的手指僵硬下来,随即将大袖子悻悻一甩而不再吭声。临行之前,自家还是拥有数十属下的管事长老。如今行程才将过半,便成了孤家寡人。果不其然……
林一看了看元信子,轻描淡写地又道:“这些小辈在塔中走不了多远,能活下来已属不易,你又何必太过于苛刻呢……”
厉粟等五人神色感激,元信子则是低头不语。
“哦……倒是差点忘了……”林一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据悉,少则三、五、十数年,多则数十、上百年,方可从塔中脱身。元信子,我且问你……”
元信子直了直身子、挺了挺胸,脸上挤出些许笑容,勉强从容道:“有劳林尊动问,当知无不言……”
林一问道:“若是不得一路越界而过,又该如何从塔中脱身?”
“这倒是不难,只待高人们穿塔而过,塔中禁制自行开启,幸存者便可脱身出塔……”元信子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又抬眼四望,接着分说道:“此界的关卡名为景霄亭,尚不明所在。如今行程过半,事不宜迟……”
林一点了点头,淡淡笑道:“所言有理!”他两脚已然离地,转身化作一道灰影直奔荒漠深处。
元信子抖擞精神,才想发号施令,却哼了声,头也不回地追赶而去。厉粟等人则是心安理得状,一个个随后疾行……
修士没了法力修为,便如鱼儿落入网中,虽可挣扎,却有诸多束缚。如今总算是多了几分自如,赶起路来自然也轻松了许多。而当穿过整片荒漠,还是用去了两三个时辰。七道人影放慢了去势……
黄沙的尽头,是一片起伏绵延的山丘。本该是荒凉的地方,竟然在碎石间长满了寸许长的野草。远远看去,恰似覆盖了一层淡淡的青绿。而为众人指引方向的,正是这不同的色彩。
一行七人相继落下身形,无不是神色欣然。接连穿越冰火两重天地的折磨,再又历经一番暗黑的沉寂与山崩地裂的巨变,眼前的这片寻常的绿色,便显得格外的赏心悦目,并让人从一度的焦躁与不安中释放出来。
林一俯下身来,挥袖一掠并举起了右手。
一株小小的野草在指间拈动,看起来甚是柔嫩羸弱,却又透着清新且不失坚韧的生机……
林一神色端详,两眼深沉。而不过转念的工夫,小草竟迅即枯萎,并在寂然中化为虚无。刹那的婀娜,一如幻觉。他空拈指间,微微怔然,旋即袍袖轻拂而背起了双手,慢慢转身看向来处。昏黄的天光之下,四方荒凉如旧。而正是有了脚下的这片青绿,一切仿佛从此不同。俨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