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回到听雪堂时,江歇和江檀还在。
青芜一门心思想要告状,却屡屡被北堂拦下了,她绷着脸,只叫她回去换身衣服,收拾一下发髻再说。
青芜又气又羞,回到自己屋子一顿痛哭,直哭的头昏脑涨,双眼发花才算罢了。
另一边,北堂把太清香点上,因着点不好那香炉,弄得满屋子死呛死呛的,连她自己的手也被那钩子烫的通红。
江淮连忙叫江歇把门帘掀开放一放,走过去夺过那烫手的钩子掷在一旁,道:“瞧你笨手笨脚的,叫青芜来弄。”
正说完,青芜从外面走了进来,闷闷的低着头,直勾的走到那香炉边,安静的把香给点了。
江淮呛得直咳嗽,并未注意到青芜的异样,倒是北堂拽了她一把,叫她赶快说,赶快告状。
青芜这会子倒迟疑起来了,她在自己屋里都想明白了,人家慕容华是什么身份,自己又是什么身份,本就是个身子不干净的人,若把今日之事说了,不就更讨人口舌了吗?
再者江淮,那么个在意面子的人,又怎能为了自己去找慕容华算账呢?
即便她说理去了,慕容华又能得什么惩罚呢?
说来说去,最后丢脸的还是自己。
北堂见她一直不说话,有些着急,一着急,就把她往前推了推。
江淮见这两人一通鼓捣,微微蹙眉。
倒是江檀人小眼尖,嫩生嫩气的问道:“你怎么哭了?”
哭了?
江淮瞥眼过去,好家伙,那青芜眼睛肿的跟个大灯笼似的,脸颊也微微鼓起,好像被人打了似的。
“出什么事了?”她问道。
北堂见青芜吭哧瘪肚的,干脆自己要说,却被青芜拽了一下,只见她颤了两下嘴唇,才哽咽道:“回大人,方才我去后仓取香料的时候,不小心把那香料给打翻了,北堂姐姐说了我两句,所以我才哭的。”
北堂眼珠放大,眉皱如深壑。
这是做什么?
可转念一想,莽撞如北堂也大抵明白了,既然青芜自己不想说,她也就不强求了,毕竟这件事情说出去,是怪丢人的。
江淮盯着青芜那鼓起来的脸颊,声音微重:“说实话!”
她这一下,把一直埋头看书的江歇给吓了一跳,抬头环视一眼,又甚不在意的把头低下了。
左右是些宅内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将来可是要出仕入相的人,怎能拘泥?
北堂在后面推了她一下,青芜却像铁了心似的,咬死就那一套谎话。
江淮的目光在她身上又停留了一会儿,道:“你若是有什么委屈,就实话实说,我替你做主就是。”
青芜抿着嘴唇,心酸的再次落泪,一言不发。
“你这人,有什么委屈就告诉小姑,为什么要自己瞒着不说呢?”江檀瞪大眼睛问道。
青芜算是认栽了。
北堂憋闷,只好在心中叹了口气。
江淮转过头,本也不想管了,恍然想起饮半城说的话,又猛地复盯着她。
青芜心里一骇,往后退了两步。
这样干盯着也不是办法,江淮觉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在心里问候了一下饮半城的老辈祖宗,索性挥手道:“你先回去歇着吧。”
青芜也不推辞,行了礼就走了。
屋内的香味逐渐稀释,缓缓露出本来的味道,江淮盯着青芜离去的背影,微微蹙眉道:“玉液香摔了,这点的是什么?”
北堂忙道:“这是太清香,也是安神助眠的,听曹管家说是御史大人一直用的。”
江淮闻着,觉得这太清香倒是比玉液香好闻,其中一股百合的味道甚是怡人,也不多疑,道:“待会儿你送他们回去。”
江歇头也不抬,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淡淡道:“我们自己能回去。”
“你灵儿姐姐的事,真是让你一点教训也不长啊。”江淮瞥眼。
江歇翻书页的手一顿,无奈道:“好吧。”
入秋天短,须臾一个多时辰就沉天了,北堂送江歇和江檀回去,刚出房门,就见青芜拎着热水进去耳房,看样子是要洗澡。
洗吧,多洗洗。
她无奈的眨了下眼,跟着那两人轻快的步伐出去了。
而屋内的青芜将热水全全倒进那个不大不小的浴桶里,蒸腾的白气扑面而来,温润了干涩的眼睛,哭了一天,她的情绪也稳定了许多,褪下衣服,将整个人浸入水中。
她深吸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大片青紫,咬了咬嘴唇,又开始落泪。
狭小的屋内,尽是她委屈的抽泣声。
她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连身后那人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慕容华盯着她那小巧的肩头,眼中布满贪婪,伸手拂过去,只觉得青芜身子一抖,随即转过身来,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
“嘘。”
慕容华将手指抵在她的唇上,轻声道:“别喊,我……其实是来赔礼道歉的。”
青芜缩在水里,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也不敢叫,一双眸子充斥着后怕。
慕容华靠在桶边,拿起青芜浮在水面上的乌黑发丝把玩着,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跟了我吧。”
青芜瞪着他,道:“你做梦。”
慕容华不轨一笑,伸手往她脸上撩了下水,道:“我做梦?那是你的美梦,你跟了我,做我的妾,那就是正经主子了,吃香的喝辣的,穿金的戴银的,不比你当丫头好?”
“大人……大人对我很好,我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