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恭确定厚木门外没有声音,这才慢悠悠的走回那玉石板前,低头瞧着那神情不甘的叶颂,故作怜惜的皱了皱眉:“瞧瞧,她走了。”
叶颂浑浊的眼睛轻眨了眨,睫毛上尽是无力的晶莹。
庄恭伸手抹干那眼泪,语气讥讽:“别怕,有庄爷爷疼你。”
谁知话音刚落,那脚步声再次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江淮的砸门声!
先是试探性的砸了几下,随即越来越快,犹如秋末的暴雨,眼见着那厚木门的晃动幅度越来越快,锁门的铁链甩动声也骇人心弦!
门外无有人言,阔大的地下机关内,尽是江淮狠命砸门的声音,恰似彻夜的雷鸣闪电,又像是攻城的冲车!
叶颂的眼睛猛地澄亮,开始拼命的挣扎。
而庄恭此刻已经完全慌了手脚,江淮那一下下的砸门声好像石锤砸在了他的心上,怎么也想不到,这人竟然又折返回来了!
“咔嚓!”
那厚木门裂开了个缝隙,江淮所砸上去的力道终于找到了个突破口,开始塌坝的潮水般奔流至那个裂缝,随着那四溅的木屑崩开,外面那人越砸越凶狠有力,好似滂沱海啸无休无止,一声接着一声砸开地狱之门!
忽然,声音戛然而止。
整个地下空间万籁俱静。
庄恭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轰隆”
那厚木门被一记鞭腿彻底损毁!
木板掺着铁钉崩裂四散,遍眼狼藉的刹那间,那被震开的铁链子狠狠的向一只手抽去!
谁知那只手翻做掌心,接住铁链,将其一下攥成齑粉!
再看那垂在身侧的手,手背上满是稠腻的鲜血淋漓。
这可是修炼了断骨**的手。
入油锅毫发无损。
狼牙咬也坚不可摧。
此刻却满是伤口,血如泉涌。
……
庄恭的心好悬跳出来,趔趄着瞪眼后退:“宁容远?”
叶颂艰难的转过头去,瞧见那人伫立在遍地残片的石室门口,弥漫的尘埃裹着她的身型,仿佛浓雾中的一方灯塔,指引着余生的希冀方向,不曾迷路。
好像在哪里见过。
眼泪再次滑落,她眼中含笑。
宁容远。
你回来了。
你是听到我的呼唤了吗?
……
江淮瞧见这满屋的情景,惊恐在两秒内被愤怒代替,她瞥见那玉石板上的叶颂,还有旁边瑟缩的庄恭,凌眉紧皱,急冲过去!
庄恭见她过来,猛地抓了把东西扬过去!
江淮从来不是在一个陷阱处跌两次的人,掌中匕首旋转而出,只听庄恭的惨叫声响起,那半截手掌啪嗒落地,随即被踢进池子里消失不见。
江淮见庄恭跌倒在地疼的打滚,赶紧回身将叶颂嘴里的绸布拿出来,那人娇嫩的嘴角有血迹浮出,猛地呼了几口气,语气哽咽欣慰:“宁容远,我以为……你不会回来救我了。”
江淮蹲下来去解那个复杂的绳结,指肚上的皮肉被磨得发麻,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散落在眼前,目光亮而焦急:“胡说什么!”
而庄恭趁着她去解那个绳扣,脚步慌乱的逃了出去。
江淮自然察觉到了,但没办法,她不能拿庄恭如何,那十三万的川军兵权不在这里,而在他那个大儿子手里,杀了庄恭,自然会有人来寻仇。
只是这绳结怎么就解不开,干脆用匕首割开。
这个匕首还是当初叶颂送给自己的,上面嵌着漂亮的红宝石,为了不被这人发现,她收的也快,三两下拆了绳子,随即被这丫头猛地抱住!
江淮的衣服上满是鲜血和破口,但叶颂却像是如获至宝一般,她当真是吓坏了,眼泪大股而出:“宁容远!你来了。”
江淮没有犹豫,用力的环住她还在颤抖的身子,咬牙无言。
恍然深思。
想来那日她再快一些,就像今日一样,徐丹鸿也不会死。
叶颂眼眶被染的通红,心酸道:“宁容远,带我走,我不想待在这儿。”
江淮颔首,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连着那雪白的绸布一起裹在她的身上,叶颂的脚腕受伤不能走,干脆抄手抱她起来,阔步欲离开。
“等下!”
叶颂忽然想起来什么,搂着江淮的肩膀道:“那些女子。”
江淮甩眼过去:“她们已经死了。”
叶颂疑惑:“你说什么?”
江淮见势,只好抱着她走过去,伸腿卷住拴着那些女子的铁链,把她带上岸来,随着那脱水而出的声音,那女子整个身子露出来。
叶颂瞪眼低呼,只见那女子的四肢柔软似面条,肚子整个被掏空,是个漆黑的大窟窿,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草药。
但诡异的是,她的胸口确确实实在浮动,就像活着一样。
方才一进来,江淮便认出了此法。
是岐疆的药偶术。
人已死。
养着身子药用。
她不由得咬紧牙关,没想到庄恭除去喜爱幼男这一点,竟然还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来延年,殊不知这根本不能延年,而是在耗费自身本来的精力!
“别看了。”
叶颂说着,拽着她想赶紧走,庄恭绝对不会放过她们的。
谁知江淮无意间瞟到那女子的脸颊,微微蹙眉,不嫌脏的用脚撩开这死尸脸上的头发,那精美的五官露出来,江淮眼眶内的瞳孔瞬间缩小一倍。
“秦玉妍?”
她没想到,秦玉妍的尸体居然被庄恭拿来泡药酒了!
西昌世家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