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尧死后,昌王追封其为凌骑大将军,和其父一同葬在昌东陵,还破格追授其为三等柱国县伯。
只不过这些行为在江淮看来,不过是猫哭耗子假慈悲,那人是怎么死的,大家心知肚明,现在来流鳄鱼的眼泪。
让人作呕。
好在秦尧死后,秦家的势力被大大削弱,秦凉不过是最后的挡车螳臂,根本不需要放在眼里,如此一来,西昌的所有大世家可谓是死走逃亡伤,彻底倒台。
至于穆骆两家,穆家一直是一心从商,自然而然的躲过了此次灭顶之灾,而骆家在庄恭死后受到重创,从此学到了教训,同穆家一样做起了缩头乌龟。
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世事变幻,瞬息莫测,眨眼一年,清风在意料之中的季节时袭来,再抬眼,西昌已然是彻彻底底的改新天换新地了。
涂毒了西昌百年的‘世家控国’自此烟消云散,兵权顺利收回,而昌王就像是看不到叶征的存在,将金哨兵符给了扈九,另外的银哨兵符交给了叶堂。
叶征自然不服,此次抗暴民除世家,他没少为昌王卖命,没有父子情至少还有君臣情,只可惜昌王最绝情,只字不提叶征的功劳。
那人本是个心眼小的,一念叨就是一晌午,如此一来却苦了江淮和慕容清,那两人面对着满桌的佳肴,根本没有动筷的机会,忍不住翻白眼。
慕容清仰靠在椅子上,蹙眉道:“你要放眼大局。”
瞥眼桌对面的男人,那人名为辛泰,是叶征的旧日挚友,幼时曾一起拜师习书,当日因着流民之事和全家逃去了大燕,近日才回来定居,见势也懒散道:“就是。”
叶征捏着酒杯,双眼血红,自朝会回来后就怒意四溅,将酒一饮而尽,痛心疾首道:“大局?大局就是我叶征一瞬高山跌坠,顷刻势散如珠了!”
猛地将酒杯摔得粉粉碎,拍着胸脯不甘:“秦尧的死,我是头功!可父皇却寸功不提我,处处推崇大哥之劳,敢问我算什么!我叶征算什么!”
慕容清抿嘴,他第一次见到叶征如此失态,往日这人虽然不满,却也不会表露出来,更不会这样喝的酩酊大醉,甚至对外人敞开心扉,控诉自己的不公。
看来是真的伤了心。
本是一脉血缘,却处处低人一头,任谁都会不服气。
茫茫然想起慕容华,慕容清面色疲惫的摇了摇头,自己从出生起就得了父亲迟钝不察,二哥却是个锱铢必较的。
他转头看江淮,登时无语那人趁着自己和辛泰对话叶征,正拿着筷子在桌上风卷残云,好像只是眨了两下眼,那盘麻婆豆腐就见了盘子底。
慕容清皱眉,和辛泰对视一眼,纷纷拿起筷子和她开抢。
叶征还在一旁伤情,余光瞥到桌上战局,猛地拍案:“你们三个!”
那三人一齐回头,嘴里含糊道道:“没吃没吃!”
叶征见他们根本不把自己放在心上,酝酿了一天的怒火彻底爆发,起身踱了几步,不甘雌伏的厉声道:“我本以为秦尧一死,父王就会高看我一眼,没想到事态人心莫测,我眨眼被弃之如敝履!从前那些因着叶颂而屡屡拍我马屁的朝臣也离我而去!如若一直这样,这西昌储位何才时能到手?我何时能任昌王!”
斜睨着江淮,那人面色如常,只眼神泠然。
叶征切齿,拍案在她眼前:“你倒是给我想个办法啊!”
话音刚落,只见那人袖袍挥起,有凛冽的银光在眼前一闪而过,再然后,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指缝隙间莫名触凉,低头看去,竟有一柄匕首竖立在上。
他的五根手指靠拢的极近,但江淮的力道也极准,分毫未伤。
伴随着那匕首左右乱颤的声音,江淮冷淡道:“别在我眼前拿主子的威风,我不吃这一套。”
叶征小心翼翼的收回右手,警惕道:“我要破局的办法。”
“杀了叶堂。”
辛泰在旁边忽然开口,道:“把叶堂杀了,万事大吉。”
慕容清抱臂后仰,半天吐出两个字:“废话。”
江淮沉默两秒,也道:“废话中的废话。”
辛泰冷脸,被这两人气的没再开口。
叶征坐下来,方才被江淮的匕首吓到,此刻也消了火气:“怎么说。”
江淮淡淡道:“当初我问你,是想要昌王的面子,还是执政的里子,你说你两者皆要,而那时世家未除,我想借他们的手先杀叶堂,而如今世家倒台,就只有用咱们自己的手段杀了叶堂,到时候昌王没有其余儿子,你就是不二人选。”
叶征忍不住扬高声音:“这我自然知道,只是如今大哥兵权在手,又有父王在身后做靠山,怎么杀?如何杀?怕是有川军相护,根本近不了身!”
江淮眼中亮起狡黠的光,试探道:“你想怎么要他命?”
叶征猛地住口,良久才迟疑道:“让他病入膏骨。”
还没等江淮说话,辛泰先嘲笑他的天真,随口道:“我说叶征,你不是自诩坏出水来吗?可依我看,你根本不够坏啊。”
叶征面色僵硬,逐渐转为铁青。
谁知江淮饮了杯酒,挑眉点破道:“你不是不够坏,你是想名正言顺的坐上王储之位,是不是?”停了停,“千万别否认,否则你也不会在这里和我们抱怨。”
叶征被戳中心思,无言的别过头去。
江淮蔑然道:“一个肯用自己王妹性命换取兵权的人,居然还想名垂青史?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