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再说回来,都这么晚了,慕容清应该早就歇了,这个时候不是去探望安抚的好时候,那人又是个小孩子的脾气。
算了,明早再说吧。
推开房门进去里屋,她猛然僵硬在门口。
屋内烛火通明,再看床上。
慕容清穿着那套贴身的月白色寝衣,盘腿坐在上面,正以一种独守空房的小怨妇的表情看着她,嘴角下垂的快能钓鱼。
并且。
额头上缠着一圈白色纱布。
月光从旁边敞开的窗子渗进来,使得地砖上浮着一层淡白的雾,那人披散着头发这样一坐,天地良心,江淮还以为是嫦娥下凡。
但这人正在生气,她也没有胆量顶风而上,遂一边打趣儿一边往屋里走,过去方桌旁拿茶喝:“仙子,你的玉兔呢?”
慕容清本来怒火上头,一听这话,直接愣住了:“什么玉……”结果说到一半,他又反应过来,把枕头扔过去,“炖了吃肉了!”
江淮忙接住,无奈笑道:“伤口还疼吗?”
慕容清嘴唇轻轻颤动,那个委屈啊。
“疼!火辣辣的疼!”
江淮被他那河东狮吼逼退三步,瞥眼方桌上的瓷瓶:“这是?”
慕容清气呼呼的指了指自己的额头:“给我换药!”
江淮不可思议道:“你不会是故意在等我回来吧?”
慕容清清澈的双眸泛着晶莹且熟悉的水光:“别忘了!是你先用板砖拍我的!现在帮我换个药还推三阻四的!”
说着说着还急了,一指江淮:“我要许愿!”
那人抓紧时机,上前两步也指着他:“这是最后一个愿望了!”
慕容清微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当初威胁她的那三个愿望,现在已经只剩一个了,眼珠转了转,桀骜道:“那就……一分为二。”
江淮一头雾水:“啥?”
慕容清义正言辞的样子让人没办法拒绝:“半个愿望!”
江淮心里有愧,不得不答应:“你说。”
慕容清脱口而出:“不能拒绝我的任何要求!”
“得寸进尺!”
江淮干脆利落的拒绝。
慕容清也意识到这个愿望有些过分,拄着下巴想了想,这才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许你……拒绝我的小要求。”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江淮险些就被这人的退而求其次的诚意给忽悠过去了,仔细琢磨,改和没改都一样。
“这不还一样吗?”
江淮没忍住,给问了出来。
谁知慕容清面色一变,一手撑着那床柱,另一只手扶额,痛苦的皱起眉头咿咿呀呀道:“不行不行,不行我头晕,头疼啊。”
偷偷的瞥了几眼不为所动的江淮,他又捂住自己的胸口,整个人斜倒在床上,哽咽道:“我想我二哥……”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
江淮觉得有些上火,长呼了口气:“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慕容清闻言,一脸得意的坐起身子,整理了下衣衫,趾高气扬的指了指自己的额头,示意那人过来。
江淮没动,而是又斟了杯喝着。
慕容清扬起下巴:“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喝水。”
江淮挑眉:“是你自己嘴馋,是你自己偷吃了那枣糕。”
慕容清瞪眼摊手:“我又不知道那是叶征送来的点心,若是我提前知道,别说吃了,就连碰我都不会碰。”
“那个红枣糕你不眼熟吗?你应该提高自身警惕。”
“我对谁警惕,也不会对你的东西警惕!”
“不是我的,是叶征的!是他下了药!”
于是乎,经过长达十几秒的激烈争论,两人一致得出一个正确且不可能被推翻的绝对答案。
叶征是个王八犊子。
江淮拿起药瓶走过去,慕容清乖巧的往前坐了坐,任由那人解开额头上的纱布,只是换药的时间隔得久了,那纱布和伤口黏住了。
但夜深光暗,江淮没有察觉,直接扯开。
“啊”
杀猪一声叫起。
江淮冷眼看着慕容清在床上打滚:“有那么疼吗?”
慕容清一听这话,火噌的一下窜起,伸手就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瞧着那人也痛苦的扑在床上,他小人得志的样子好笑得很。
“小肚鸡肠。”
江淮揉着额头起身,将解下来的纱布放到旁边,瞧着慕容清那有些难看的伤口,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还疼吗?”
慕容清目视前方,鼻孔撑大:“疼。”
“疼就忍着。”
江淮对于自己的关切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感到丝丝生气,用沾湿的干净纱布擦净伤口旁的血涸。
“嘶”
慕容清闭眼咬牙,双手攥住江淮的袖口:“你给我轻点儿。”
“我可练过断骨**,这已经很轻了。”
江淮忍不住替自己辩解道。
慕容清睁了只眼睛,盯着江淮那一丝不苟的模样,心生异动,攥着她袖口的左手不知不觉的往前,轻轻握住她骨骼清晰的手肘处。
江淮的动作没有停止,不知道是真没发现,还是装的。
但慕容清喜欢打赌。
握着肘部的手再往前移,是修长的上臂,因着常年习武,隔着一层衣料都能感觉到那肌肉的紧实程度,却不夸张。
再抬眼偷看,那人面色如常。
慕容清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