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卿儿在你的府里住的可还好?”
昌皇城的御书房里,叶征挥手,叫常总管吩咐宫女备茶。
江淮坐在搬来的椅子上,瞥眼旁边桌子,发现上面竟然也摆了一盘凉了的牛乳糕,虽然在来的路上吃过了,却还是有些嘴馋。
伸手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忽而皱了皱眉。
叶征挑眉:“凉的不好吃?孤王叫御膳房给你新做。”
江淮脸色不太好的把嘴里的东西咽进去,摆了摆手,顺便把那盘糕点推得能远则远:“算了,难吃死了。”
接过宫女奉来的庐山云雾漱了漱口,她道:“又苦又腥,好像是吃了一嘴红土,还不如我府里的曹妈子,人家那手艺才是真的。”
叶征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丝的异样,好像是得意,只有重复了一遍自己方才的问道:“程卿儿怎么样了?”
江淮喝茶的动作一顿,抬眼道:“你不是说,你的后位,不给疯子吗?”放下茶杯蔑然道,“怎么了?现在又后悔了?”
叶征仍是嗤之以鼻:“后悔?笑话,孤王现在是一国主君,区区一个程家卿儿,还想入得了孤王的眼,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眼珠骨碌一转,他突然又展开一抹奸笑:“但话说回来,孤王既然是一国主君,说出来的话自然是驷马难追,如若不给后位,充入后庭为妃也不是不可,你叫她准备准备,改日便入宫吧。”
江淮往后靠了靠,知道这人突然又提出来要迎娶程卿儿为妃,不过是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把那人放走,以为入宫才是保险。
她当初既然答应了程焕,一定会把程卿儿安安全全的带回到他的身边,自然不会叫那丫头落入叶征一手搭成的狼窝,索性现在他二人关系紧张,也不必顾忌叶征的颜面,直接回绝道:“不可。”
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叶征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正如他方才凿凿所言的那一席话,自己已是一国主君,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在这西昌国界,就必须没有他一句话办不成的事。
若是以从前重王的身份来说,被江淮怼上三两句也没什么,偏当他现在很把自己当回事,那江淮今日的放肆,就被无形的放大了。
果不其然,站在旁边的常总管,也一脸铁青。
这阉人也狗仗人势。
江淮视作不见,解释道:“既然现在程焕已经步了扈九的后尘,成了我手下的一具一魂,没了威胁,你何必还要针对他的女儿。”
叶征啧了一声,语气怪异:“非孤王针对,只是俊男美色人人都爱,想必你也是,记着你曾经说过,这程卿儿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左右她现在孤零一人,倒不如给孤王做妃。”
“再者说了。”他话锋一转,冷怒道,“程焕不是也没死吗。”
常总管微抿嘴唇,连忙去偷看江淮的表情,没想到叶征会在此刻直接挑破这层窗户纸,把话给说明白了。
江淮闻言,也瞥眼过去,攥着茶杯的手指略微紧攥,那有些凝固的沉寂气氛中,响起些细细的碎裂声音。
既如此,叶征要敞开天窗说亮话,那她也不必继续装傻,左右程焕已经被自己送走了,遂道:“程卿儿入宫之后,你会拿她如何,不必多说,你我二人皆心知肚明。”停了停,深吸一口气,“而咱们现在之所以能情谊的拿捏住程焕,正是因为程卿儿眼下还是安全的,你若伤了他的爱女,这人免不得要狗急跳墙。”
“狗急跳墙?”叶征没有去追究江淮对自己撒谎的事,“他的女儿都被孤王攥在手里了,他还有胆子狗急跳墙?”
江淮冷笑:“就像你自己总说的那句话,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只知道程焕总是在避嫌退让,却不知道,会咬人的狗不叫,他现在逃去哪里,我也不清楚,但你若是逼急了他……”
“孤王娶了那程卿儿,自然会善待于她。”叶征说瞎话从来不打草稿,“再者说了,与其和程焕做对,倒不如和程焕做亲家。”
江淮被打断了话,心里登时憋了股火,但苦于不好发作,加之懒得听叶征在这里东扯西扯,遂干脆转过头去不说话了。
叶征见此,和满脸不快的常总管对视了一眼,然后又对江淮闲扯一句,好像是想要故意激怒她:“程卿儿现在怎么样了?”
江淮不耐烦道:“身体倍棒儿,牙口贼好,吃嘛嘛香。”
叶征哈哈的笑了两声,又问道:“那日你带她来,她浑身脏的不像样子,头发披散的和鬼一样,孤王没细见到她的模样,你虽说是个妙人,但也得说说是个怎么样的妙法儿不是。”
江淮微微眯眼,干脆道:“总之是比你那位冯美人妙得多。”
她说完,常总管忽然一愣,抬头看着御书房房门的位置,可也巧了,那冯昕正带着婢女站在那里,准备给叶征请安。
江淮的声音不小,那冯昕应该是听见了,而且看其那犹如食屎一般的铁青面色,不但听见,还往心里去了。
“王上。”
冯昕虽然生气,但规矩在先,没有立即发作,遂硬挤出些笑来挂在脸上,扭着纤细的腰挺翘的臀走进来,也不行礼,直奔叶征。
说到底,还是有些恃宠而骄的样子。
轻浮,浅薄。
江淮微微蹙眉,瞧着冯昕走过去抚住叶征的小臂,眼睛一眨,登时泪意盈盈,看那梨花带雨样子,怕是要告状。
果然没猜错,那姓冯的转头看过来,江淮也不躲,倒是那黑漆漆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