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绷弦上欲待发。
此夜,海府内飘摇着无声的腥风血雨,抬眼观望,有暗红色的云从远处蔓延而来,遮住那皎洁的月和繁灿的星河。
御书房里,常总管从外面回来,见叶征还在这里没走,且又坐回到那龙案前,不解道:“大王?”
叶征轻应,用手指敲着玻璃瓶里的黑色小蜘蛛:“宁容远那边都处理好了吗?可别叫她给跑了。”
“肯定跑不了。”常总管信誓旦旦道,“老奴把她关在那扶风阁的地牢里了,那又偏又远,没几个人知道。”
叶征点头,不过他这四年见遍了江淮的手段,还是有些担心,便又问了一句:“可用了什么刑具没有?以防万一。”
常总管点头道:“用了用了,听您说她指法厉害,老奴就给她上了那歧皇锁,叫她用不了手。”
叶征这回放了心,淡淡道:“没了手,她就是折了翅的老鹰,但凭她功夫再好,也逃不出去。”
正当他洋洋得意的时候,外面曹燮突然走了进来,紧张道:“大王不好了,三公子来了,要见您!”
叶征的表情瞬间敛回,两秒后,又露出些意料之中的神色:“他果然还是来了,不必叫他进来,孤王亲自去迎他。”
他说着,就要往出走。
曹燮连忙拦住他,担忧道:“大王,三公子的武功之高,您不是不知道,他此次来势汹汹,硬闯城门,您还是别出去的好。”
叶征甚不在意:“无妨,宁容远还在孤王的手里。”
曹燮闻言,又见他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只好让开身子。
叶征真是得意至极,想要伸手推开门,亲眼瞧瞧慕容清那狼狈的模样,谁知手还没伸出去,那门却咣当一声自己开了!
扑面一股浓厚的血腥气。
电光火石间,叶征只觉得衣领子被人拽住,还未看清来人,整个人就被猛地向后推去,轰隆的撞到墙上!
那力道之大,险些震裂了他的浑身骨头!
叶征没忍住,抿出口血来,四肢百骸疼的他呲牙咧嘴,可在抬头看清来人后,他的表情又再次变得狡诈起来。
慕容清没有他想象中的暴怒,只是如面无表情的阎罗而已,他浑身被血染浸得鲜红,连着眉眼间都有,抓着叶征的衣领,鲜艳的五指犹如受伤的虎钳,贴近,俊颜冰冷如凛冬。
“君幸呢?”
叶征望进他的眼底,仿佛在直视魔鬼的心海,笑得有些僵,没想到素日如此温柔的人,居然也会有这样鲜为人知的一面。
他看向曹燮,笑着露出血红的牙齿:“你怎么守得?”
曹燮也愣住了,慌忙跑去门口,站在门槛一看,饶是这人见惯了生死场面,也不由得心寒了一寒。
他在獠贾昧瞬幌掳倜川军,如今却无一人站立,到处都是死相各异的尸体,那汹涌的鲜血灌溉着两侧的草丛,漫过散乱折断的兵刃横截面,好像从地狱接来的水渠。
曹燮听到了自己牙关打架的声音,不过眼下可不是害怕的时候,他转过身,横心抽出自己的佩刀,狠狠的向慕容清砍去。
叶征的眼底映出那长刀的银光,激动的笑了。
而慕容清头也不回,手只向后抄了一下,就听到一道清楚的崩断声响起,那刀刃在半空中化成无数残片,犹如飞镖般四射而出!
有一片,凶狠的扎在叶征的耳侧,剌出血来。
叶征见状,垂眸慕容清那抓着自己的手,许是杀人太多,指缝间满是血迹,闻着令人作呕:“你……”
慕容清眼底一深,拎着他的领口又是一撞。
这一下比方才闯进来时还用力,叶征只觉得骨髓内的血液都沸腾成了王水,腐蚀着他的疼痛神经,忍不住喊了一声。
“君幸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慕容清没有犹豫的重复了一遍,因着背对着月光,他的表情被淹没在恐怖的阴影中,不曾挣扎。
叶征好容易从疼痛中抽回神,威胁道:“慕容清,孤王可告诉你,你就算武功再高,杀的了这百人,你杀的了余下的千万川军吗!”
慕容清沉默两秒,拎着他的衣领,又撞了一下。
“啊”
叶征疼的下意识的大喊,浑身颤抖如筛,背脊已无感觉,只有细细的红血从他的袖管内流淌至掌心:“慕容……慕容清……”
那人又是一拉一撞。
这下,叶征背靠的木墙发出一道清晰的裂纹声。
“我问你,君幸呢?”
慕容清一把将他摔到旁边,居高临下,投漫天黑影而来,但声音却一次比一次轻微:“你把君幸怎么样了?”
本以为慕容清单枪匹马,曹燮对付得了,谁知还是不行,叶征倒在地上,就算他再蠢,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火上浇油了。
慕容清这个状态,弑君犹如碾死一只蚂蚁。
他艰难的撑起身,气喘道:“三天……三天后我让你见……”
话没说完,眼前一闪黑影,左脸颊好似被巨石击中,他整个人飞出去撞在了凳子上,那凳子腿瞬间化为齑粉,而他也疯狂呕血。
常总管慌忙的过去扶住他:“大王!”
曹燮也反应过来,硬着头皮挡在那两人前面:“放肆!”
慕容清视他为空气,就这样平静的掠身而过,垂眸着那个满脸是血,脸颊高鼓犹如山脉的人,道:“我现在就要见她。”
叶征被这一脚踢得好悬死过去,到底有些怕了,他才登基一年,这西昌的王位可还没坐热乎呢,就算江淮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