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兄弟,误会,这都是误会,你听我说,你听我……”孙登不顾退上箭伤,踉跄欲追,才向前跑了几步,喉咙处,已经又顶上了一支冰冷的槊锋。
“孙大当家,请少坐!咱们之间的事情处理完,你再去追刘隆也不迟!”朱佑手握槊杆,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这,这,唉!也罢,孙某今天既然落在了你们手上,就只能任人宰割!”孙登楞了楞,一改先前的嚣张态度,摇头长叹。
自打刘玄自称是刘秀的堂兄那一刻,他就发现了反咬一口的机会,心中勇气陡生。所以才故意装出一幅视死如归模样,跟刘秀等人胡搅蛮缠。而刘隆拔腿一走,等同于把他苦心营造的,两百多人宁愿生死与共的假象,瞬间敲了个粉碎。让他再度回到了被马三娘生擒的那一瞬间,除了自己的烂命之外,别无所有!
“别说的那么丧气,孙寨主,今日之事,可不是因为我等而起!”刘秀收起角弓和箭壶,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笑着提醒。
对于孙登来说,刘隆的离去,相当于釜底抽薪。然而,对于刘秀来说,刘隆此举,却是雪中送炭。非但刘玄出现所带来的尴尬,彻底被抵消掉了。通过刘隆的话,他还大致摸清楚了孙登的心态。
知己知彼,素来是获取胜利的重要条件。因此不待孙登回应,刘秀笑了笑,又快速补充:“孙大当家,你既想接受官府招安,飞黄腾达,又舍不得杀人越货这一发财捷径,恐怕是太一厢情愿了些。别的不说,只要刘某将你往山外的官府手里一交,哪怕当地官员都收过你好处,耐着我们兄弟四个的官身,恐怕也没人敢明着维护你,说不定,还会迅速杀你灭口!”
孙登闻听,心脏顿时一抽,表面上,却不肯立刻服软,撇了撇嘴,悻然道:“你别听刘玄瞎说,我才没暗中跟官府勾结。况且,刘均输总不能只把我一个人交出去,忘了你这位堂兄!”
“我堂兄已经落水而死,南阳那边早就勾销了户籍!”刘秀迅速看了躺在地上装死的刘玄一眼,笑着摇头,“至于此人,为孙大当家领路攻击车队在先,胡乱攀亲戚栽赃刘某于后,正如孙大当家先前所说,实在是留不得。为了避免将来后悔,刘某决定,现在就给他一刀!”
“饶命!”话音未落,刘玄已经一个骨碌爬起,双膝跪地,连连叩头,“三弟,我真的不是冒充,我真的是你堂哥,我……”
“闭嘴!”马三娘反手一刀柄,将此人敲晕在地。然后冲着老宋和老周两人用力挥手,“你们两个,把他抬到盐车上去。注意检查绳索,千万别给他挣脱了。这种身份不明的贼人,一定要找个合适的落脚点,严加审讯才好!”
“是!”老周和老宋两个,看热闹不怕事情大。笑呵呵走上前,用断矛穿过绳索,抬了刘玄便走。
“孙寨主,你还有何话说?”先悄悄向马三娘挑了下大拇指,刘秀将目光转向孙登,继续步步紧逼。
“你……”孙登被气得两眼发黑,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力气还击,将牙齿咬了又咬,最后,再度悻然低下头去,无奈苦笑,“算了,官字两张嘴,刘均输说什么就是什么!”
“孙大当家,这话说得有道理。刘某刚才,差点儿就忘了自己是官身了!”刘秀也不生气,只管笑着点头。
离开太学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他和邓奉、朱佑、严光三个,竟然始终都没适应身上的锦袍!无论跟盐丁、民壮打交道也好,还是跟沿途地方小吏打交道也罢。还总以为自己是个学生,总没想起利用均输下士的官威。
而刚才被刘玄和孙登两人逼得走投无路之时,他眼前才终于灵光突现。原来,原来事情还可以这样解决。原来,原来自己也可以像以往见过的那些贪官污吏一样,蛮不讲理,甚至颠倒黑白!
有了这种为官的诀窍在手,他又何必惧怕刘玄的拖累?不想再跟孙登多废话,迅速抬起头,冲着几个刚刚徒步返回来的盐丁高声喊道:“来人,给我孙大当家也绑了,抬盐车上去。他若是敢反抗,就地正法!”
“是!”众盐丁激灵灵打了个哆嗦,随即抄起绳索和兵器一拥而上。
周围的喽啰哪里肯依?立刻叫嚣着欲围拢过来拼命。还没等他们靠得太近,马三娘手中的钢刀,已经高高地举了起来,刀刃下,正是孙登的脖颈,“都别动!哪个想要姓孙的死,就继续往前走!”
众喽啰被吓了一跳,两脚立刻在山路上生了根儿。既不敢再往前走,又不忍弃孙登而去。一个个铁青着脸,眼睛里头火苗突突乱跳。
“想给你们大当家找一条生路,也不是非拼命不可!”刘秀强忍住大笑三声的冲动,冷着脸,向众喽啰宣告,“第一,留下一大半儿人来帮忙照顾马车,第二,剩下的人去通知沿途各山寨,不要再打刘某的主意,否则,就是逼着刘某对孙大当家下死手。如果能做到这两条,等出了太行山,刘某自然会放孙大当家平安离开!”
“当真?”
“你这得肯放了我们大当家?”
“你,你不是在故意在耍弄我们?!”
”你,你说话算话?
众喽啰拼命的心态原本就不够坚决,听刘秀说得条理分明,忍不住七嘴八舌地追问。
“当然说话算话!”刘秀笑了笑,很是认真地点头,“刘某是朝廷的均输官,这条路,恐怕今后要经常走。没有必要结下太多仇家。况且你们孙大寨主,与其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