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马三娘最讨厌做事瞻前顾后,再加上因为自己先前一时心软而给大伙招来了无妄之灾而内疚,立刻手拍刀面儿,大声相和。
“理应如此!”邓晨犹豫了一下,也欣然点头。
掉头逃命,未必能逃出生天。而奋力向前,却有希望趁着群贼准备不足的机会,杀出一条血路。到底何去何从,这个决定一点都不难。
相视一笑,三人就要催动坐骑和马车强行突围。冷不防,车厢口却探出了两颗圆溜溜的脑袋瓜儿。
“哥,稍等!”
“大哥,且慢,刘秀和我有话说!”
两颗脑袋瓜儿的主人,刘秀和严光先后开口,两双黑溜溜的眼睛里头精光四射。
“嗯?”经历了棘阳一战,刘縯对自家这个精灵古怪的三弟早已刮目相看。立刻用力重新拉紧了缰绳。
“唏嘘嘘!”坐骑嘴里发出一阵低低的抗议声,摇头摆尾。实在无法理解刘縯这么大一个人,怎么会对两个小毛孩子的话如此重视。
“吁,吁!”刘縯一边用手捋马脖子上的鬃毛表示安抚,一边低声催促,“有什么鬼主意,你们两个快说。如果是害怕,就算了,我刘縯的弟弟,绝不能是孬种。”
“不,不是害怕。哥,你别瞪眼睛。我的意思是,与其向前,不如向后!“知道事态紧急,刘秀用力摆了摆手,尽快长话短说,“哥,你别瞪眼睛,我真的不是害怕。我只是觉得,咱不能明知道有大股的贼人与可能在前面埋伏,还自己主动往圈套里钻。那样做固然爽快,但战场却是贼人所选,咱们未等交战,就已经先吃了暗亏!“
“是啊,大哥你的办法是以力破巧,却没考虑敌军对地形远比咱们熟悉。即便能成功破围而出,也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再绕到前面去,再布置另外一个陷阱!”严光也摆着手,跟刘秀默契配合。
“嗯?”刘縯眉头紧锁,手持宝剑,迟迟无法做出回应。
他刚才的打算,的确只能解决一次问题,无法保证,山贼们会不会阴魂不散。而听自家弟弟刘秀和其好友严光的意思,却是准备一劳永逸,将群贼彻底杀得胆寒。这个设想不可谓不豪迈,但就凭着自己这边区区七个人,其中四人的战斗力还需要打个对折……
正犹豫间,又听见刘秀笑了笑,低声提醒:“大哥,你没发现么,这一路上的贼人,照着马武他们麾下那些弟兄,差了不知道有多远?”
“山贼们没有经过严格训练,藏起来打咱们的埋伏,可能做到一拥而上。但是,如果咱们不主动往陷阱里跳,而是掉头回返,他们肯定会大失所望。然后在追赶过程中,彼此难以相顾!”严光跟刘秀心有灵犀,紧跟着低声补充。
刘秀挥了下拳头,声音稍微高了些,两只眼睛里,仿佛有火焰在轻轻跳跃,“所以,咱们不如先主动示弱,假装害怕,掉头往回走。只要自己心里不乱,就能做到想在哪打就在哪打,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
“这!”刘縯又是震惊,又是犹豫,习惯性地将头转向邓晨,等着后者替自己出主意。
再看邓晨,脸上却立刻露出了喜色。用力点了点头,低声道:“大哥,老三说得对,在别人的预设战场作战,咱们胜算太小。而掉头回返,引诱群贼来追,反而容易抢占先机!”
“的确如此!”马三娘的一双秀目紧紧落在刘秀脸上,目光里,赞赏意味丝毫不加掩饰。“山路崎岖,贼人如果仓促来追,注定无法保持步调一致。”
“所以我跟刘秀的意思是,咱们假装害怕,先往回跑一段,利用战马和马车的速度,消耗贼人的体力。待其队伍被拉散,彼此不能衔接之时,掉头回扑,挨个消灭!”唯恐刘縯不能接受刘秀和自己的主张,严光从车厢里探出一只胳膊,一边比划,一边做更详细的陈述。
“不错!”刘縯不再犹豫,看着自家弟弟和严光,轻轻点头。“但是,这样做的话,等会厮杀之时,恐怕我和你姐夫就很难分神再保护你们了。而你们……”
“大哥不用担心我们。”仿佛看穿刘縯心中所想,刘秀摇摇头,非常自信地打断,“好歹学了一路,我们四个怎么可能丁点儿长进没有。况且我们还坐在马车里,有车厢板作为遮挡。”
“我们四个,躲在车厢里偷偷下黑手。外边的人,很难瞄准车窗,更射不透车厢板。”不愿让刘秀和严光两个把表现机会全占了,朱祐也硬挤出半个脑袋来,低声补充。
“猪油的话有道理,大哥。”马三娘难得没有反驳朱祐的话,而是顺着对方的意思开始推演,“马车有车厢,能给他们提供一重保护。蟊贼们手中多是木弓,远距离杀伤力甚弱。咱们做出仓惶逃命的模样来,诱骗贼人尾随追赶。然后彼此配合,给他来一招猛虎掉头!”
朱祐顿时大受鼓舞,又努力往外挤了挤,满面红光地比划,“你们三个做骑兵,我们四个做战车兵。彼此之间互相配合,定能杀贼人一个落花流水。”
“最好找机会擒贼擒王!”严光用力敲了下车厢,再度低声提醒。“蛇有蛇头,狼有狼首。这么多蟊贼,中间肯定有主事者。只要把他杀死或者生擒,其余的蟊贼就不足为虑!”
此计,明显借鉴了岑彭剿灭凤凰山好汉的一部分故智。登时,就把马三娘听得心中一痛。然而,眼下却不是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银牙在红唇上轻咬了几下,她缓缓接过话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