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祖上做得到,我们一定能做到!”
“大哥,我跟你一起……”
“多谢老五,老七,还有诸位兄弟!”刘縯低下头,深深地朝所有族人凝望。如果连自己的宗族都说服不了,将来又如何说服别人?如果连刘氏宗族都不能做到上下齐心,将来,自己又如何能统率天下豪杰,刀锋所指,死不旋踵?!
“高祖起兵时,不过是个区区亭长。而且当时群雄四起,他既没有高贵的血脉,也没有长辈留下来的万贯家财和旧部死士。”稍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他放缓了语速,继续向所有人补充,
“然而,最后夺取天下的,却既不是项燕的后人项羽,也不是诸侯的嫡系子孙。由此可见,是否能夺得天下,在乎天意与民心,而不在于是不是布衣?我虽然比不得高祖那么勇武,但咱们起兵的条件,却比高祖起兵时强出太多。三叔是乡三老,德高望重,至于整个舂陵乡的战斗力,实际上都掌握在我手中,官府派来的梁游缴,不过是个摆设罢了。而且新野邓家、宛城李家,都已经答应与我刘家一道起事。即便是跟我们刘氏断绝往来多年的阴家,最近也曾经偷偷送来了一些钱粮,以表示毫无对立之心。此外,绿林军的马王爷,马武马子张跟我相交莫逆,早就答应一旦咱们刘家起兵,立刻挥师赶过来助战。有这么多内外助力,我等若还没有起兵的胆子,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当然,光有胆气和众人支持还不够,咱们还有更关键的东西,图谶!我之所以对自己那么有信心,是因为我知道……”
忽然,刘縯的声音停了下来,用凌厉无比的目光,扫视每一个人,接着,猛地挥舞一下拳头,大声断喝,“天意在我!不应之,必被苍天所弃”
“啊——” 屋子里,所有支持声和反对声,都戛然而止。众人一个个抬起头,满脸难以置信。
拜王莽为他自己造势接管皇位时所采用的手段所赐,新朝从官方到民间,对图谶之说,都甚为迷信。而刘縯既然敢在如此多人的面前,说图谶预示着刘家起兵大吉大利,肯定是掌握了一定真凭实据,否则,光是这几句大话,就足以让他失去所有人的信任,直接身败名裂。
“图谶,图谶在哪?你们从哪找来的图谶?”
不光屋子里的所有人被刘縯的话惊呆了,屋外的刘秀,心里同样掀起了滔天巨浪。扭过头,迫不及待地向朱佑追问。
“我,我不太清楚。应该是习先生,习先生帮大哥找来的吧!”朱佑被问得脸色发红,低下头,期期艾艾地回应。
跟刘秀一样受过相对完整的儒家教育,他对怪力乱神,向来持敬而远之的态度。所以,听到“图谶”两个字,很自然地就将其与装神弄鬼联系起来。更不愿意自己也被当成一个装神弄鬼者,侮辱儒家各位先师的名声。
“习郁又是谁?大哥从哪找来的这种帮手?” 刘秀对庄子里的情况两眼一抹黑,本能地继续低声追问。
恰好此时,屋内响起了一个嘶哑的声音,“大哥,你,你可别蒙人?你,你别瞪我,图谶这东西,真假难辨。你忽然拿出一个来,我们怎么知道不是鱼腹藏书这类的把戏?”(注1:鱼腹藏书,陈胜吴广起义时,将写有“大楚兴,陈胜王”的白绢,预先塞进鱼肚子里。然后又故意当众刨开,让同伴们看到,以此手段赢得了军心。)
刘秀觉得这声音熟悉无比,隔着窗子细看,立刻确定了说话者是族兄刘赐。
在刘氏宗族之中,除了亲大哥刘縯,刘秀最佩服的,便是这三哥刘赐刘子琴了。
亲哥哥刘縯本不是同辈人中年纪最大的,最大的是远房二叔刘护的大儿子刘显。只可惜刘显夫妇在很早的时候,就被仇家给杀了,只留下一个儿子刘信。刘赐等侄子刘信长大了,便带着他去复仇,最后手刃对方满门!
后来叔侄两人便逃到舂陵避祸,被许多族人嫌弃,唯独大哥刘縯不认为他们的报仇手段过于激烈,反而带着刘秀主动与二人常相往来。所以,刘秀跟刘赐,刘信两个,关系都非常密切。即便偶尔因为意见不同发生争执,也能做到平心静气,各抒己见。而不是像斗鸡一样做意气之争。
刘縯同样,对刘赐很是尊重。笑了笑,轻声答道,“子琴问得好,鱼腹藏书这种把戏,肯定蒙不了人。我也不屑如此去做。但枯木重生,龙影空舞,梁上生芝呢?咱们祠堂院内的老榕树自从王莽篡汉那年就枯萎了,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吧?可今年春天,是不是从根处又生出了新枝?那根新枝,一年来已经长到了齐眉高,大伙是不是都亲眼所见。而今年夏天的雨夜,是不是有人在闪电中,曾经看到了蛟龙围绕咱家祖宅而你昨天带人修祠堂屋顶时,发现的东西拿出来!”
“是!”
立刻有个壮汉大步上前,双手举起一个木制的托盘。刘縯将盖在托盘上的绸布用力扯下,刹那间,一簇拳头大的灵芝,就呈现在了大伙面前。
“嘶——” 众人无数人倒吸冷气,然后目瞪口呆。
枯木生枝,是大伙都亲眼所见。龙影空舞,虽然见到的人不多,但是在舂陵刘家,也传播甚广,并且每个声称自己见到的人都信誓旦旦。再加上这么大一团灵芝……,天意和祖宗们的态度各是什么,几乎不言而喻!
“习先生是什么时候来咱家的?”
此时此刻,屋门外的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