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吴某就跟陛下一道,恭候李将军佳音!” 吴汉俯身向李秩做了一个长揖,然后一个倒纵翻窗而出。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宫墙转弯处,李秩又回过头来,召集心腹,开始布置陷阱。虽然是轻车熟路,但想要让朱鲔毫无防备的前来赴死,也没有那么容易。因此,足足忙了大半个晚上,他才将一切安排妥当。然后喝了几碗老酒缓和了一下紧张的心情,搂着新纳的美妾,沉沉睡去。
摔杯为号,甲士蜂拥而出。朱鲔、柳郁等人毫无反抗之力,相继被剁翻在地。岑鹏举刀反抗,却寡不敌众。李秩悄然凑过去,一剑刺穿此人的后心。
“你……” 岑鹏愤怒地扭过头,露出的,却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不是岑鹏,是刘縯。他居然又活过来了,活在岑鹏地身体里。他,他是刘秀的大哥。刹那间,李秩被无边无际的悔恨笼罩。握着血淋淋的宝剑踉跄后退,“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是……”
“嗖——” 一只火箭射了过来,照亮周围更多熟悉的面孔。
他的父亲,他的孩子,他的妻子,他的家人,还有,还有那些被他利用完了又舍弃的家丁。每个人,都痴痴地看着他,向他伸出干枯的双手。
“不怪我,不怪我。不怪我!” 李秩吓得丢掉宝剑,转身就跑。脚下忽然踩空,整个人掉下了万丈深渊。
“啊——” 他惨叫着从龙床上坐起,浑身上下,冷汗滚滚。正欲喊奴仆给自己倒一杯酒来压惊,却愕然发现,几支火箭,从窗外射了进来。
“来人——” 一脚踹开被吓醒的美妾,凭着武将的本能跳下床,抬手抓向挂在墙上的宝剑。还没等手指与剑柄接触,亲兵队正李忠,已经带着满身的血污,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
“大人,走,快走!朱鲔,朱鲔带着岑鹏、柳郁等人杀进来了。您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一把拉住李秩的衣袖,李忠转身再度奔向门口。还没等双脚迈下台阶,数支弩箭已经凌空而至,刹那间,将他射成了一面筛子。
“啊——” 被心腹队正的鲜血溅了满脸,李秩果断后退,先一脚踢关寝宫的门,随即俯身捡起从李忠手里掉下来的钢刀。
更多的弩箭,凌空而至。将屋门砸得啪啪作响。被吓了傻了美妾,本能地伸出双手,试图去抱李秩的大腿。却被他反手一刀,直接砍成了两半儿。
“朱司马,你,你为何要谋害老夫!” 将桌子,床榻,绣墩等物,一股脑赌向门口,李秩扯开嗓子,厉声向外边发出质问,“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数十支火箭,从窗子射进来,照亮地上血淋淋的尸体。
丝绸幔帐上,很快跳起了火苗,紧跟着,木制的房梁上,也冒出了滚滚浓烟。李秩被浓烟熏得无法呼吸,先抓起一只绣墩,狠狠砸向了窗外。随即,一个鹞子翻身,跟在绣墩后穿窗而出。
窗外冲过来的敌军措不及防,挥刀朝着绣墩乱剁。他大笑着跳了起来,一刀一个,将几名敌军全都砍翻在地。紧跟着,三步两步冲向宫墙下的柳树,双脚踩着树干高高地跃起。
只要能跳出墙外,他就有机会杀去军营那边,跟自己的嫡系配合。朱鲔麾下的爪牙,远少于他。即便今夜突然发难,打了他一个猝不及防,他也有足够的把握,将此人击败,然后碎尸万段。
一支长槊,悄无声息地从半空中砸下,正中他的肩膀。李秩的身体在半空中顿了顿,轰然落地。咬着牙爬起来,他再度扑上皇宫侧门。准备凭借武艺,杀出一条血路。才跑出十几步,数支弩箭,已经从背后射穿了他的身体。
“呃,呃,呃……” 李秩痛苦地转过身,试图看清凶手的面孔。却看到,大司马朱鲔带着周珏、张宝等人,高举着火把,从门口蜂拥而入。而白天时在自己面前忍气吞声的柳郁,则与另外几名熟悉的身影一道,熟练地将箭矢推入大黄弩的弩槽。
“姓李的,你也有今天!” 最后一名出现在他视野里的,是大将岑鹏。先纵身从墙头跳下,然后举起长槊,遥遥地指向了他的胸口。
“李某,李某……” 猛地吐出一口血,他背靠着墙壁,努力让自己不要立刻倒下,“李某是想为了你们大家谋一条活路, 才,才不得已出,出此下策。刘秀已经杀到了洛阳城外,尔等,尔等执迷不悟,早晚死无葬身之地!”
“那就不劳舞阴王费心了!” 朱鲔从柳郁手里接过大黄弩,近距离对准李秩的眼睛,“吞并了你的部属,朱某凭借城墙,足够耗到刘秀粮尽而退的那一天。”
“你,你……” 李秩无法反驳对方的话,挣扎着侧转头,避开闪着寒光的弩锋,“你,你休要得意。那,那刘玄,决,决不会念你的功劳!”
“刘秀就会念你的功劳么?舞阴王,莫非你到了现在,还不明白,朱某为何会抢先一步,杀进你的老巢里来?” 朱鲔笑了笑,轻轻摇头,“同样是帝王,谁会比谁善良多少?!”
“你,你胡,你胡……” 身体内最后一丝力气,忽然消失殆尽。李秩圆睁着双眼,缓缓栽倒。
“砍下他的脑袋,号令全军。有不服号令者,杀无赦!” 朱鲔没有机会射出最后一矢,遗憾地将大黄弩丢还给柳郁,高声吩咐。
“遵命!” 柳郁终于扬眉吐气,将大黄弩丢给身边的弟兄,快步上前,一刀砍下了李秩的头颅。
“大司马,长安被围,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