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万彻知道杜荷说的是契苾何力,细细一想,也觉得杜荷说的很有道理。
契苾何力是铁勒人,而薛延陀也是铁勒人。他们是铁勒部落之一,由薛﹑延陀两部合并而成,这才改名为薛延陀,薛延陀的本源就是铁勒。契苾何力不但是铁勒人,而且还是铁勒族部的酋长。“契苾”是他所属部落的名称,“何力”才是他自己的名字。
在投奔唐朝的时候,他所率领的“契苾”部落也一并归顺。每次为大唐出战,除了本部的唐兵以外,“契苾”部落的勇士也会为他所用,听他调遣。这些人在接受汉化的同时,也保持着一些自己的习俗,他们的斥候即便与薛延陀的斥候碰上,也可以大模大样的不让察觉,能够很好的执行奇袭计划。
想到此处,薛万彻虽有些心有不甘,但却不能不认可杜荷选择了最合适的人选,当即也不在多言,退出了军帐。
杜荷随即叫来契苾何力,将奇袭之计告诉了他,让他执行。当然他也没有抢薛万彻的功劳,直言计策出至于薛万彻。
契苾何力也是颇具见识的猛将,意识到这一计大有可为,没有任何犹豫的接了下来,下去安排,打算连夜行动。
黄昏来临,寒风呼啸。
在这凛冽的寒风中,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战鼓声。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敲得人心,一颤一颤,在整个草原上来回荡漾。
杜荷钻出了大帐,听着远处的战鼓声,苦笑一声:“这侯君集还真不愧是姓猴的,这么猴急……可以去当敢死队队长了……”
在半个时辰前,杜荷已经得到侯君集到来的消息了。
他选择在五里之外,面对着面与杜荷所在的先锋营搭起了营盘。
杜荷觉得侯君集远来疲乏,少不了休息一夜,定定神,明日在展开攻势。
出乎意料,侯君集这斯,刚一抵达,还没有过上半个时辰,估计连营盘都没有搭好,立刻就敲起了战鼓,准备发动第一波的攻势。
杜荷率领的左威卫军都是身经百战的劲旅,在战鼓敲响的那一刻,所有兵卒都依照原定安排来到了自己的岗位,做好了战前准备。
密密麻麻如同成片蚊子一般的薛延陀兵,渐渐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唐朝的兵卒见了,纷纷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唯有杜荷、罗通、薛仁贵、薛万彻个别几将,脸色肃然,眼中有着一丝的凝重。
出现在所有唐兵面前的薛延陀兵,并不是想象中的那种骑着高头大马的战士,他们一个个都拿着怪异的铁盾,手中握着一把战刀,双脚结结实实的踩踏在地上,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方阵。
唐朝的兵卒多次对外对战,所遇到的异族人多是马战强者,拥有着过人的骑术。这种步卒阵势,对于他们来讲,是非常少见的。
“果然!”杜荷心底说了一句,看了薛仁贵一眼,暗赞:“仁贵不愧是未来的名将,这一次若不是他的提醒,自己还真的忽视了这一点……”
侯君集既然摆出了步兵阵,显然是专门用来应对唐朝的弩箭的。
盾兵虽说无法完全的克制住弩兵,但确实能够将弩兵的力量,减至最低无疑。
站在杜荷身侧的房遗爱用那不大的眸子盯着那一面面的盾牌,嘀咕道:“他们举得那真的叫做盾牌吗?我怎么看,怎么像一坨坨的屎,堆积糊在一起的样子?”
他说的小声,可他的嗓门够大。这嘀咕一句,几乎可与他人正常说话相比。
他的话让周边兵将个个放声轰笑起来。
杜荷也忍不住的多瞧了几眼,忍俊不禁,这细细一看,还真有点像。
原来草原上的民族几乎不知道盾牌是何物,他们行军作战,哪里需要这种东西。薛延陀的科技远远无法与大唐相比,几乎没有几个铁匠会打造的。但是深知唐弩厉害的侯君集,心中早已有了迎战唐兵的大致战术计划,其中克制唐弩是最关键的一点。
否则的话,在漫天的弩箭中,薛延陀兵将会在进攻上处处受制。
话说这盾牌也不难造,只要给铁匠们一定的时间,足够的物资,研究个几天,终究能够造出一些像样的来。只不过如此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很多的铁矿。
薛延陀不比唐朝,有着成千上万的铁匠,有着用之不尽的铁矿资源。
他们没有那么多的铁矿浪费,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精雕细琢,将盾牌的用处发挥出来之余,还兼容漂亮,顺手等几项优点。为了打造这么一支刀盾兵,薛延陀将没有大用的铁都溶化了,然后以拙劣的冶炼技术,将铁水打造成盾牌。由于薛延陀没有化铁的锅炉,用的是最原始的化铁方法,有很多铁块都无法彻底的溶化,就这样混在盾牌里。技术的不过关,外加夹杂着各种杂质,也就形成了一面面超级有型,像屎一样的盾牌。
遥望唐军,侯君集见唐营中大多人向这边指指点点,老脸也是一红,薛延陀的冶炼技术,实在让他蛋碎,兵卒们拿着这样的盾牌,他也觉得面上无光。但很快脸上转为一片肃杀。
盾牌难看不打紧,关键是要有用。这样的盾牌即厚且重,拿在手上最轻的也有三十斤,对于防御弩箭,有着奇效。
侯君集高举着令旗,怒吼了一声:“杀……”
战鼓如沉闷的雷声一般,隆隆地再次响起,由薛延陀兵组成的庞大方阵开始摇动,一步步前进,乍看上去,仿佛乌云闭日!
盾牌阵,一层接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