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样的话,本来身体上也应该感觉得出,真的什么事都没有才好。可我却在蓦然之间觉得,其实,手指是有问题的,原来我是烫了手指。这个痛觉,立即为我无功受禄的不安感,平添了一抹受之无愧的亮丽感觉。我很是坦然地,靠回了床榻。内心却还是很纠结,这样在床上吃饭,不是太好。不过,见他目光太过恳切,就只好,只好不再挣扎,顺应了他的说法。
我的心里有一点高兴,还有很多点高兴正在开花,因为他说,那本字帖不比我可贵。换句话说,我终于可以告诉自己,他是去救我的,完全不关那本字帖什么事。我是这样的患得患失,竟然害怕比一本字帖还不如,可是有这一次的验证,我才感觉出了那种想法的荒唐。也幸好它是荒唐的。否则,我几乎不能想像我会如何的伤心,而本已脆弱的一颗心又要如何去承受。
晚些时候,李世民告诉我,那个面具人他其实是我的一个熟人,而他之所以那么做,是要考验李世民是否是真的爱我,胜过其它心爱之物,比如字帖,比如银子,还比如权势。当然权势这个事,现在还是考验不出的,而且我也并不觉得他会为了我,真正地放弃权力。
这个面具人的想法是,只要他爱我胜过一本字贴,就是真的爱我。我对他做的这种试验,略感无厘头。不知道这个人他真实的是我哪一个熟人,而他又为什么这么别出心裁地,要将我与李世民的字帖做一个如此冒险的比较。
我抱定这个好奇,觉得自己认识的人说多也多说少也少,但是纠集起来,应该不会有几个对我的终身大事也这样关心。我实在想不出他是谁。
又觉得,这样的问题,好像也不太好问李世民。其实是问出来也没有多大的意义,照他蒙着面具来看,他是怕我认出他,但我想他到底是多虑了,我着实并不能认出他是谁。只因我若是认识他,我们相隔千米时,他蒙那个面,大抵还有些意义。但,我们近身相处一日,甚清晰地听到了他的说话声,也甚无碍地看到了他的动作,仍没有想起他是谁,就说明我连着他,这么重要的一个人也是忘了的。所以,现在的问起,也只能得到一个只有几道笔画的名字而已,着实无有太多意义可言。
我失忆得太久,对自己忘了很多人这件事,已经渐渐觉得,没有太多的坏处,出去瞎的逛的时候,也不用跟谁都打招呼,省了许多的口舌;还有,就是夜里做梦时,梦境比较清晰,成员也会比较淅淅沥沥,稀少得可以掰指数清。很容易让人回忆起具体情节,我私下觉得,这样很好。
李世民邀我吃的早餐,其实清淡。只是,在床上吃,动作隆重,脖子底下被围了块大花的毛巾,前面放了一张精致的小桌子,一碗碧绿的粳米粥,带来春色浓郁,我觉得今天的粥特别甜。而比这个粥更甜的,其实是我的心,因为,这件事情,李世民竟然耽误了两天,整整两天我们都没有向前走出一步。只是,第二天,我就一直是在自责中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