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言情总裁>帝门引>220 终是反目 目送

“六子。我来看你了。你还好么?我给你带了最爱吃的烧鸡。”带上一盏烛火,她取出食盒里的美酒佳肴,摆在石砖地面。

她席地而坐,靠在书架上,一手提壶,指捻玉杯,剔透的酒液缓缓注下。她轻笑。玉杯倾斜。洒酒以敬亡灵。

再次满上一杯,她兀自饮下。

她好像忽然听见伍小六在说话,声音逐渐清晰。仿佛就在耳畔。

“皇后本是你我的主子,国主是皇后的丈夫,就算皇后不喜欢国主,国主的身份不会变。皇后视你为亲人。你也曾待皇后如亲姐,试问。哪个做妹妹的能抢姐姐的夫君?”

“宸妃娘娘,奴才斗胆问您一句,您觉得皇后是体谅您喜欢上国主,还是体谅您的背叛离弃?”

“奴才恳请宸妃娘娘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对皇后手下留情。”

入喉的酒液一瞬间着了起来,辛辣无比地刺激她的咽喉。她抿唇,忍下疼痛。忍下想要咳嗽的冲动,闭眼向后靠去。两行清泪顺着她的面颊蜿蜒而下。

手下留情?

还真被你说中了啊,六子。你很失望吧,我那么坏,我不敢承认,我没有……手下留情。

——

给时弈的那本账册正是当初废太子景弘费尽心思也要夺回去的那本。她曾对景玺说,账册落水里,丢了。其实不然,而是被她藏了起来。

账册上记录了满朝文武数年来为太子.党所做的事,有的是甘于趋附,有的是被逼无奈。景玺说过,一本账册牵动着弥月的根基,为长远考虑,是不能大白于世的。他登基后,剪除了朝中曾趋附太子.党的佞臣,却始终未动那些被逼无奈而做了些违背自身原则的臣子。

那些忠臣啊,忠于国,忠于君,可也担心着哪一日自己曾犯下的过错被人发现。所以,时弈有了契机。

当时弈开口向她要账册时,她便已猜到他的意图。游说朝臣,或者逼迫朝臣。

或许,时弈多此一举。北方弥月,本就是个团结的民族,同仇敌忾是他们一贯的特色。

账册或能逼迫到朝臣,却远不及“斓瓴靖后”四字来得深刻,能在他们心里掀起滔天怒火。

景玺亲自去山林接回靖辞雪,听说他与祁詺承对峙时,不许任何禁卫军相助,甚至让他们后退十步,背过身去。禁卫军嘴上不敢造次,心里却是分外疑惑啊。

某次,澹台绾晞经过时听到禁卫军谈及那事,说是虽离得愿,但隐约听到斓瓴国主的驳斥,说柳后是他的皇后。她心下一惊,现身怒斥。传到景玺耳里,私下谈话的几位禁卫军当天晚上就消失在了央央弥月皇宫。

此后,去过山林的禁卫军对那天的事都避而不谈。然而,斓瓴靖后的身份一暴露,封安城里立即有人传言,说是在山林皇后未带面纱,确实与上阳城之上的靖后颇为神似。听说,此传言来自宫中的禁卫军中,该名禁卫军曾随煊王远赴上阳。

此言一出,更加证实了靖辞雪的身份,也不禁让宫中的禁卫军们暗下哗然。思及凭空消失的几名禁卫军,觉得那日的宸妃的反应过于激烈,果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澹台绾晞却知,那传言是时弈所为。禁卫军恐怕没发现,那日她训斥之时,身后并无旁人,只有一个戴面具的时弈。

说起来倒也神奇,自从毁容后,时弈周身的气场便不再强烈,总是淡淡的,让人忽略。

——

“呵……”澹台绾晞笑了,窗外皎洁的月光清凉如水,照在她白皙的脸上。她睁眼,双目当即锁定圆月,眸光发狠。然后字字咬牙,如同发誓。

“六子,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我说到做到。”

你放心,时弈再也回不来。这世上将再无此人——时弈,或孟岩昔。

她笑,唇角上扬,弧度越来越深。

——

凤仪宫内。

“他们说你没用晚膳。怎么了?身子不适么?”景玺一进来,便问。

他以为靖辞雪会像往常那样没有回应,然而,原本盯着一处烛火出神的靖辞雪缓缓转过眼,“我在等你。”

景玺一怔。继而眉心微蹙,定定地瞧了她一会儿,才道:“你知道了?”

靖辞雪点头:“尔玉,你欲如何?”

“我意已定,苍天莫改。”坚毅的面颊,由内之外透出他凛冽和坚定。

靖辞雪望着他,许久。最后,诸多的话语皆化作一缕轻叹绕过舌尖。他听到了,那声轻叹是对他坚持的无奈。

——

朝野的报仇呼声日渐高涨,而景玺似乎打定了心思,不肯屈服。任凭白宁与简云枫出尽了计谋,他也不为所动。

他说,他决计不会放她离开!

——

这一日,白宁退出常宁宫,与简云枫互视一眼,两人皆无奈摇头。途至御花园,他们蓦然顿步,前方三步远处,正是孤身独立桂花树下的靖辞雪。再互视一眼,两人皆从讶异到了然,然后别有深意地弯唇一笑。

皇后潜逃出宫,举国臣民再次大怒。大臣们纷纷上书请求国主派兵捉拿妖后靖辞雪,一时间,朝堂之下,禁卫军全力搜捕,百姓大力相助。

乔装改扮后的靖辞雪在白宁和简云枫的相助下,轻而易举地离开了封安。一路上数次遇到追兵,幸而都一一化解。

风餐露宿,千里跋涉。望着沿路布满的她的画像,不禁心生感叹。她早想过离开弥月,却不曾想是这样的光景。不过也好,她终是离开了。

一个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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