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姑娘……”朵儿跪倒在靖辞雪身旁,看着她此番了无生机的模样,眼泪直流。她边哭边唤,手抬起来又怕碰到靖辞雪的伤。而她的呼唤。得不到回应。
澹台甫晔几乎是踉跄着来到靖辞雪身边。望着她空寂的眼眸和醒目的泪痕。他的双手在颤抖。他不知道该碰她一夜尽白的发,还是她十指滴血的手,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抚慰她受伤的心。
——皇兄。你伤害了她。
他真的伤害了她!
“雪儿……”
他哽咽轻唤。那双纤长的睫羽轻颤,头微微侧向他的方向。
“雪儿。”他又唤。
听清不是她思念的声音,长睫落下,盖住她空泛的眼眸。
不是无恨。不是无怨。
一曲凤凰吟,道尽她的爱恨牵念。
——
靖子午闻讯赶来。一众侍婢都站在槐树下,朵儿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泪痕。春桃想拦住她,被朵儿暗中制止。国主不让她们在屋里待着,但皇妃不同。她是雪姑娘的亲生姐姐。
“怎么会这样?”绕过屏风,靖子午一眼便看到独坐床边的澹台甫晔,他手里紧握着另一双十指缠纱布的手。还有床上昏迷的靖辞雪。那满头银丝让她双手骤然握紧。
“她听到了我和绾晞的谈话。”
闻言。靖子午英挺的双眉一皱,脸上瞬间笼上一层寒意。
澹台甫晔与她简单地讲了下昨夜之事。平静地讲述,目光始终未离靖辞雪。结束了,他又加了句。
“她还中了情蛊。”
靖子午一怔,看到他唇边掠起一抹苦笑。
“她来墨羽就是为了学情蛊救祁詺承。我教会她情蛊但没告诉她情蛊的破解之法,她也猜到我不会告诉她。可是我没想到,她居然狠心至此,将情蛊下在自己身上……”
靖子午蹙眉,目露凶狠:“为了个男人,她倒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澹台甫晔像是没听到靖子午的话,抬手抚上散落在被子上如雪的白发,眼带悲戚。
“她的情蛊……已经发作了。”他的话,像悲叹。
——
午后,落了场雨,驱散了燥热,君府里的空气显得格外清新。
靖辞雪终于醒了。澹台甫晔又惊又喜,靖子午却见她平直躺在床上,眼睛睁着,却没反应。在细看她眼睛,竟是熟悉的空洞与茫然。
靖子午尝试着把手放到她眼前轻晃。澹台甫晔被这个举动怔住,悬着心细看靖辞雪的反应。
幸而,随着靖子午晃动的手,她四散的眸光渐渐凝聚。
“我看得见,只是有点模糊。”清冷的声音仿佛万年难化的玄冰。
澹台甫晔与靖子午却因此松了口气。然而,只一瞬,澹台甫晔就骤然变脸。他动作迅速地探上靖辞雪的手腕,凝神听了会脉息。随即,点了靖辞雪各大要穴。才清醒的靖辞雪再次陷入昏迷。
“你做什么?”靖子午皱眉紧盯着他。
“帮她减轻痛苦。”澹台甫晔解释了句,将靖辞雪扶起来盘膝做好,取出一颗药丸喂她吃下,再以自身功力相助,让那药丸迅速在她体内溶解。
他的脸色比先前的,更加凝重。
半柱香后,澹台甫晔才收回功力,小心翼翼地将靖辞雪放下,替她盖好被子。细细地瞧上好一阵子,然后旁若无人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
绕过屏风,他忽然停下,靖子午也在他身后定住。
他说:“祁詺承体内的情蛊潜伏了几年,火烧凡灵宫那会儿都没让他发作出来,而是一点一滴地累积直到雪儿弃他而择弥月才完全地爆发。我刚发现,雪儿所中的情蛊,却是来势汹汹,并且潜伏期已将近一年。”
靖子午当即听懂了他的意思。
且不论靖辞雪初学情蛊还没有那个功力,但看这潜伏期,一年前,靖辞雪才刚接触到墨羽巫蛊术,怎么可能在自己身上下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