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没有细听,满脑子都是靖辞雪在雪夜里独自旋舞的身姿。
却原来,那一阕“流云婉月”乃是为他一人倾情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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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第三次送东西上岛是在年关,距上一次仅隔了一个月。那人说是过年了,金部落里的人都很看重这个节日,于是他也往梵心岛上运些年货来。朵儿查看了一下,不仅有新鲜的瓜果糕点和新裁的衣衫,还有三对春联外加几把爆竹。
朵儿讷讷地接过春联和爆竹,那人挠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我看岛上挺冷清的,就自作主张给姑娘们带了些。别见怪啊。”
“不怪不怪,我还得感谢你呢。那人大哥想得真周到。”朵儿一改怔愕,笑盈盈地接过,“雪姑娘,除夕晚上奴婢给您放鞭炮吧。”
靖辞雪点点头:“只要你不伤着自己。”
“怎么会呢?奴婢在东园每年除夕都和春桃她们放着玩儿,去年您也在呢,不会伤着。”朵儿乐呵呵地将东西放好,倒了杯热茶递给那人。
“谢谢朵儿姑娘。”那人捧着茶杯,热气匀在脸上,“要不,我帮姑娘把春联贴上吧。我个儿高!”
朵儿忍俊不禁,又取出春联:“行,你先去外边把柱子上擦擦,我去熬些浆糊。”
“诶,好。”
那人走去屋外,朵儿对靖辞雪说道:“姑娘,我去厨房了。”
靖辞雪拉住了她,嘴唇抿得紧紧的,她想问朵儿,是不是想念东园的日子了?可问了又能如何。朵儿回不去,问了反倒徒惹哀伤。
“去吧。”靖辞雪松开手,唇角弧线微微掠起。
“好。”朵儿爽朗一笑,对于靖辞雪前一刻的沉默,她心知肚明。
静静地坐了一会,屋外响起朵儿和那人细碎的交谈,“歪了”或是“高了”。这样的氛围倒真有了几份年味。靖辞雪站起来。凭往常里的经验,熟练地避开桌椅,朝屋外走去。她的手覆在刚贴好的春联上。掌心里传来糙糙的触感,鼻尖隐约缭绕着淡淡的米香。
朵儿和那人在篱笆外,那也有两根柱子撑着一个小顶。那人拿着刷子在柱子上刷了一层浆糊,低声说道:“北边……”
“那人大哥。”他才开口。就被朵儿打断了,“你看天色不早了。再过几天就是除夕,咱们赶紧弄完,你可以早些回去陪嫂子。”
那人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好!”
朵儿自顾弄着春联。一抬眼,便看到了倚门而立的靖辞雪,披肩银发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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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那日。朵儿吃完午饭,搬出躺椅和小矮几。泡了壶香茶,扶靖辞雪出屋晒晒太阳。这才背上背篓去屋后的林子里采梵心草。
看着朵儿走远,祁詺承才悄声从暗处走出来,却在篱笆外停住,静静地望着院中寂静纤柔的背影。随风撩起的雪白银丝刺痛了他的眼。
胸口传来顿顿地疼,禁术对情蛊的压制已经越来越弱了。
他说他要去墨羽见雪儿最后一面,亓官懿横剑拦在他面前。上阳城外,大雪纷飞,上阳河已冰冻三尺。亓官懿与他对招,剑剑生风,丝毫不念君臣纲常。
剑气扫起的雪花如烟似雾,迷蒙了眼睛。散尽后,祁詺承怔怔站定,利剑穿过寒风停在他胸前。
“阿承,你连我都打不过,如何去的了墨羽?”漫天飞雪里,亓官懿清凉的口吻凉过了冰天雪地。
“我要见她。”他眸色坚定。
长剑一震,震落剑背上的飞雪。亓官懿眉头深深地皱起,目露狠色。而就在这样的注视下,祁詺承坚定地转身,毅然决然。
“我不想是死不瞑目。”
亓官懿握紧了剑柄,雪地里传来祁詺承清晰的声音。
“我会活着回来,守住斓瓴国是我的责任。”
长剑落下,是他的莫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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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詺承站了许久,思绪翻山越岭,一bō_bō袭来。
山林里靖辞雪无情地转身,天地间,他犹如失了魂魄失了心,仓皇独立。他恨极,靖辞雪,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
弦阳关外密集的箭雨从天而降,景乐替他挡剑,扑在他背上,滚烫的鲜血喷红了他的眼。他庆幸,靖辞雪,还好你不在。
斓瓴皇城中他相思如潮,闭关一个月,以禁术制压情蛊,漆黑的密室里他感觉到面颊一片冰凉。他轻叹,靖辞雪,我不在了你该怎么办?
回忆一幕幕,那些过往的思念与疼痛渐渐凝结于眸前。
阳光刺目,他闭上眼,忍下眼眸的酸胀。
历经生死万难,雪儿难得能过上如此安静无忧的日子。他是将死之人,该为她留住这份安静美好。
再抬眼,静卧躺椅上的白衣女子缓缓起身。他几乎窒息。
靖辞雪捧起茶盏浅浅泯了口,朝屋里走去。视野中的身影渐渐远离,像是要走出他的生命。平平淡淡,安安静静,远去。
眼中,熟悉地酸涩感再次袭来。
冬季晒太阳最易困,即便在四季如春的墨羽,也不例外。靖辞雪单手揉了揉额角,微有些疲乏。她往里间走去,搁在桌上的三本戏文一半悬在外边,被她碰掉在地。
屋外,是鬼使神差般跟来的祁詺承。他看着她矮下身子,手在地上摸索。捡回了两本,还有一本离得稍远,她一寸一寸地摸索过去,看得祁詺承心疼不已。
悄声进屋,他小心地在她面前蹲下,捡起戏文。书的另一头触到靖辞雪的手,靖辞雪一怔,接过那本书。
“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