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规矩,破了底线……”
叶天龙耸耸肩膀回应:“这规矩,要看谁的规矩,这底线,也要看谁的底线?”
“在我的角度,明月山庄一事,就是春节前大家乐呵乐呵,完全称不上什么规矩和底线。”
叶天龙望着朴中剑出声:“所以也就无法理解伯父给我的‘罪名’。”
感受到叶天龙的绵里藏针,朴中剑眉头轻皱了一下,挥手让叶天龙坐了下来,还重新换了茶叶泡茶。
“这个底线,不是你的底线,也不是我的底线,更不是蔡氏的底线。”
朴中剑目光有着一抹锐利:“而是当今权贵圈子的共识。”
“蔡九金他们四个不比孔华祥,一个个身在要职,蔡九金更是一把手,三千万人口的领导人。”
“在没有脱掉身上官衣之前,你让狙击手对她开枪,这等于是政治刺杀。”
“这是大忌。”
朴中剑斩钉截铁开口:“不仅是蔡家他们的大忌,也是朴氏和马家的大忌。”
叶天龙淡淡一笑:“我知道是大忌,所以蔡九金他们还活着……不然只怕狙击手早杀了他们。”
绵里藏针。
“可依然让整个权贵圈子地震。”
朴中剑神情威严:“他们努力往上爬,尽力成为人上人,除了荣华富贵之外,还有就是安全感。”
“这千百年来,所有人都几乎有这样一个共识,位置越高,人身越有保障。”
他给茶叶注入热水:“谁敢破坏,就群起而攻之,不然以后就没有秩序了,大家也睡不着觉了。”
叶天龙轻叹一声:“这就是传说中的三六九等啊。”
朴中剑看出叶天龙的不服:“不要觉得不公平,这世界,就是这个样子。”
叶天龙昂起了脖子:“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王侯你大爷,喊这句话前,你首先要有陈胜吴广的地位和实力,不然喊完就要开始长坟头草了。”
朴中剑看着叶天龙桀骜不驯的脸,既有一抹欣喜,又有一丝无奈。
欣喜,是他上次的判断没错,叶天龙依然轻狂,这可以让朴中剑从容驾驭。
无奈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具有惊人的破坏力,让朴中剑承受到一定压力。
“这是清香铁观音,是半发酵茶,要五、六道水,才是最佳品茗之时。”
朴中剑亲自给叶天龙倒了一杯茶:“此刻才是第一道水,茶叶还没有舒张,汤味较薄。”
“真正的好茶,还要有些许耐心,才能够品尝到。”
这话,明的是在谈茶,骨子里,却是提醒叶天龙做事要学会忍耐了。
叶天龙端起滚烫的杯子,脸上扬起一丝笑容:
“我,不过是个没落家族的子弟,对于我来说,能喝到一口茶水就不错了。”
“在我眼里,任何茶水都是佳茗,没有那么多讲究。”
“可是有的人,却连一口饭都不想给我们吃,一口水都不想给我们喝,非要生死分晓,鱼死网破。”
“虽然叶家凋零,可血性残存,谁要来杀叶家的人,我就会要谁的命。”
就如战斗宣言,直指问题核心,叶天龙的话语中,流露出毫不妥协的强硬和威胁。
朴中剑微微一愣,随后苦笑一声:“有些恩怨,有些血债,不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那么简单的。”
“它还需要一个对等的资格。”
朴中剑看着战意滔天的叶天龙:“你位置还不够蔡九金他们高,所以你没有任性的资本。”
叶天龙出声:“得到朴先生的支持,天龙心里感激,也把你当成了长辈,所以我也愿意坦诚相见。”
“明月山庄的袭击,不外乎三个原因。”
“一是明月四老欺人太甚,一而再,再而三袭击我,还潜入叶家拿枪指着我爷爷。”
“冲着我来,我无所谓,但是冲着百岁老人过去,我无法忍受。”
叶天龙字眼落地有声:“作为叶家支柱,也作为叶家男人,我必须反击。”
“第二,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与其长期小打小闹下去,不如来一次最强势的威慑。”
“打碎他们的骄傲,打碎他们的依仗,让他们知道自己也会死,这样,他们才不敢再冒犯叶家。”
“我跟明月集团也才有机会有资格坐下来和谈。”
在朴中剑消化着叶天龙这些话时,叶天龙补充上一句:
“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明月集团的袭击,不仅涉及到叶家人,还涉及到无辜人。”
“特别是影子杀手对瓷秋的伤害,这已经触碰到我的底线和原则。”
叶天龙落地有声:“我不希望,瓷秋以后依然因为我承受风险。”
听到这一番话,朴中剑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女儿会是叶天龙失去理智的一大因素。
叶天龙一字一句开口:“我绝不会再让瓷秋受到任何伤害。”
在叶天龙斩钉截铁的时候,朴紫媛行色匆匆的身影正出现在他背后。
恰好听到最后一句,朴紫媛眸子无比黯淡,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一样……
“紫媛,你回来了?怎么神色匆匆?”
这时,朴中剑眼皮跳了一下,随后望向朴紫媛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朴紫媛收敛住情绪:“父亲,我收到消息,半小时前,明月集团纠集了反恐战队、特卫队三千人。”
“具体干些什么不清楚,不过全都领取了防弹衣和冲锋枪。”
她作出一个判断:“估计他们有大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