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驯鳄师顾不得多考虑,先跑回了大头车旁边,刚要开口,却发现几乎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他,而且神色都不太好看。
站长先开了口:“草鹭是被列入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的濒危物种,还被列入第八行政区发布的有重要科研价值的野生动物名录,你就这么野蛮对待吗?”
老驯鳄师扫了其他人一眼,突然觉得自己有被孤立的感觉,马上辩驳道:“不是都说以人为本吗?虽然我没念过几年书,但我也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人是最重要的!为了保住人的性命,两只鸟的性命算什么?有个词叫做什么来着?对,趋利避害!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难道为了两只草鹭,要豁出我一条命?”
“先不说你对以人为本理解的太偏,刚才你的处境有可能为了两只草鹭豁出一条命吗?你是为了自己的命,豁出了两只草鹭!”
老驯鳄师不耐烦的挥了一下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文化人,你理解的不偏,现在说这些干嘛?草鹭不是也没死?”
“草鹭是没死,可它们产下的第一个承载了希望的蛋碎了,而且受惊严重,只怕肚子里没成形的其它几枚蛋也会出问题,这个繁殖季怕是完蛋了。”
组长插嘴说:“就是,家里养的鸡鸭受惊以后,就可能下软皮蛋、畸形蛋、蛋中蛋”
副局长打断了他的话,“这些事以后再讨论,先解决鳄鱼的事情吧。”
站长也意识到现在不是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强行压下到了嘴边要冒火的话,改问老驯鳄师有关鳄鱼的事情。
“我的推断应该是两条六七米长的湾鳄,你看到的实际情况是怎样的?”
“这不废话吗?如果水里不是两条大湾鳄,我刚才用得着那个样子吗?”
站长被他一呛,刚压下的火气又涌了上来,“你还很有理是不是?不调查,不研究,直接过去很勇敢是不是?那你怎么不好好勇敢一把?跑回来干什么?还得用草鹭的性命换自己逃生的机会!”
老驯鳄师瞪着眼珠子,却难以反驳,谁让自己那么自负呢?这人丢的!
科长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赶紧研究研究怎么应对那两条大鳄鱼吧,等一下它们冲上来可就麻烦了。”
他这一提,大家不由得都议论起来,为什么大鳄鱼既没吃掉草鹭,也没冲到岸上来?是不是因为半夜里的水温也挺凉,它们的攻击力大大受限?
老驯鳄师也不清楚前面的问题为什么,但他很肯定大鳄鱼的攻击力并没有因为温度降低而受限,要不然他还用忙着跑回来吗?
站长希望他能认真回答,不要因为着急忙慌的跑回来太丢人,才故意说大鳄鱼的攻击力没有受限,误导讨论的方向。
老驯鳄师知道此刻再和他对呛,大部分人都要对自己横眉冷对,就只能无视他话里面讥讽的味道,解释说大鳄鱼的尾巴轻摆时,头和身体几乎不动,说明对身体的控制非常到位,不像受限的模样。
因为大家不在同一辆车上,讨论起来费点儿劲,所以一边说着话,一边都下了车。听老驯鳄师这么一说,都下意识的想回车上去,却没有好意思先动腿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老驯鳄师问几个技术人员带了多少冰块来,得知共有三吨,为了应对急需,车上还拉着造冰机,现场造冰的速度按照每粒冰块十克计算的话,每小时可制造400公斤。
老驯鳄师觉得可能不够用,因为要立刻行动,现场造冰也来不及。那两条大鳄鱼都体长六七米,想让它们迅速降温可不是容易事,除非把它们困在那片水域里,然后把三吨冰块一起倒进水里面。
站长马上表示反对,那样做的话,很容易让湾鳄产生冻伤,湾鳄也是被列入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的濒危物种,不能那样对待。
老驯鳄师找到了反驳的机会,直接就把皮球踢给了站长,我说的办法你说不能那么做,那你想办法。
站长也想不出合适的办法,但他根据老驯鳄师所说的两条大鳄鱼都没有受限的模样,推断湾鳄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湾鳄已经在第八行政区的北半部绝迹千年,也没有亚种分化,如果这两条湾鳄真的适应这里的环境,就有可能产生第一个亚种!
副局长一听,也来了兴趣,如果真的能实现,天阁湿地公园必将踏上新台阶,他这个在第一时间坐镇指挥的副局长,功不可没!
但站长也有担心的一面,因为湾鳄是23种鳄鱼中最大型的一种,也是世界上现存的最大爬行动物,位于湿地食物链的最高层次,如果在这里定居的话,其它动物的安危就要多费点心思了,比如说单独给湾鳄圈定活动区域。
副局长的热情一下子消失了大半,多费点心思?说说容易,办起来可就困难多了,给湾鳄单独圈定活动区域倒不难,难的是这湿地公园内好多被保护动物都是鸟类,都有翅膀的!都会飞的!
就说现在大鳄鱼待的那段水域吧,早就是白鹭、苍鹭、草鹭们的觅食和繁衍栖息地,就算你强制性地把它们迁移到其它地方,它们还会习惯性的到这里觅食,这种习惯是很难更改的,甚至会通过dna复制到下一代身上。总不能在湾鳄的活动区域上空拉一张遮天蔽日的大网吧?那游客们还怎么观赏?专家学者还怎么研究?
这个方案暂时行不通,先行捕捉的方案就要付诸实行,鳄鱼可是有灵智的,如果拖的时间久了,它们意识到要被捕捉就更不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