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在病床上躺了好几天,时清欢觉得身上都要臭了。
苏染正在浴室里放水,一会儿给她洗澡。
时清欢撑着胳膊坐起来,冷不防将床上的书拨到了地上。
苏染卷着袖子出来,就看到这画面,摇摇头走过来,将书捡起来,“你这是要当状元啊,伤了也不好好休息……”
“还有一个月就要笔试了,我得抓紧。”
“知道了!”
苏染放下书,扶着时清欢起来,“怎么样?腿疼不疼?”
“没事……”时清欢笑笑,“有你扶着我呢。”
“慢点走。”苏染小心翼翼,“小心,伤腿不要用力。”
“嗯。”
好容易进了浴室,苏染把时清欢扶到椅子上坐着,试了试水,“温度刚好……你伤了,也不能痛快的洗,我把你把受伤的地方用保鲜膜包起来,尽量洗的舒服点。”
“好。”
时清欢点点头,苏染已经蹲下去,往她腿上缠保鲜膜了。
时清欢心头有些酸涩,“染染……”
“别啊。”
苏染低着头,没看她,自顾自的说着,“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乘早给我打住……谢谢什么的,在我面前说,不矫情啊?”
“嗯,矫情。”时清欢吸吸鼻子,“不说,我不说。”
“这才对,好了……”
苏染站了起来,替时清欢脱衣服,解开病员服上衣,苏染一愣,看到了她脖子上的项链,项链上挂着的……正是那枚银质素戒,苏染是认得的。
“清欢……”
时清欢脸色微变,紧紧攥住那枚戒指。
哎……
苏染无声叹息,要忘记楮墨,对时清欢而言,是多困难啊。她是亲眼看着他们一路走到今天的,如今这个结局,实在残忍。
蓦地,时清欢突然抬起手,将项链狠狠一拽。
项链应声而断,时清欢看向一旁的马桶,伸手,将项链连同那枚戒指,倏地扔了进去!
“清欢!”
她这个举动,连苏染都吓了一条。
苏染下意识的,就要起来去捡。
“别去……”时清欢拽住苏染,红着眼摇头。
“别去,染染……那枚戒指,他不是买给我的,他是买给唐绵绵的。我和他所有的回忆,对他来说,都是他和唐绵绵的。”
时清欢哽咽,“染染,我不想要……这样的回忆,这样的戒指,我不想要!”
“……好。”
苏染怔怔的点头,“那就扔了,不要!”
“嗯。”时清欢深吸口气,“我会好起来的,染染……我一定会好起来的。”
苏染没说话,她站了起来,走到马桶边,摁下按钮。
哗啦一声,水冲了出来,将断了的项链,连同那枚戒指一起,冲走了。
那么一瞬,时清欢有种生肉从身体割离的感觉……
……
在医院躺了一个礼拜,沈让给开了出院单,让时清欢回家里养着。
在家里毕竟比较方便,时清欢可以安心准备考试的事,苏染也能休息的好些。
苏染办好了出院手续,和沈让一起回病房,“清欢……”
推开门的瞬间,时清欢一个人坐在那里,正呆呆的望着窗外,那样忧伤的神色,是她在面对苏染时,都不会透露的。
那一刻,苏染沉默了。
哎……
苏然无声叹息,原来,清欢不是不难过,她只是……努力克制了,不表露出来而已。
“没事。”
苏染抬起头,拍了拍沈让的肩膀,“你好好努力……一定要让清欢把那个人渣给忘了!别怪我不提醒你哦,清欢那个上司,姓霍的那个,好像对清欢也有意思哦。”
“染染……”
沈让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可是,苏染已经径直往里走了,“清欢,都办好了,我们走吧。”
时清欢猛的回过神来,脸上是大大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忧伤的望着窗外的人,压根是种错觉!
“好,走吧。”
——
别墅。
楮景博正在发脾气,“你们别拦着我!”
“少爷,先生不让您出门……您真的要出门,也等先生回来了,问过他好不好?”
保镖被这小少爷闹的头疼,可偏偏是个得罪不起的小主子。
正吵着,楮墨从外面进来了,一进门,就听见楮景博在吵。他最近心情本就不好,男人嘛,对待孩子,本身就不如女人那样细致有耐心。
此刻,楮墨看楮景博,那就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屁孩!
“楮景博。”
楮墨沉着脸,一指楼上。
“给我上楼去!谁教的你,跟大人这样没礼貌?”
“我不!”
楮景博背着手,昂头看着楮墨,“我问你,清欢呢?她为什么好久都没有来看我了?”
这问的,楮墨心头咯噔一跳。
小孩子,自有小孩子天生的灵性。
最近,他已经察觉到问题了。楮景博瞪着楮墨,问到,“你……是不是又干对不起清欢的事情了?你,是不是又不要她了?要不,她怎么不来了?”
“你……”
一席话,正中楮墨的心事,像是踩着了他的尾巴。
楮墨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架势,呵斥道,“楮景博,还轮不到你管我!现在,立刻给我上楼!”
“我不!”
楮景博小脸气鼓鼓的,“我知道了,你果然是不要清欢了!楮墨,你是个坏人!你欺负清欢!我现在就要去找清欢!”
说着,直愣愣的冲向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