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秦府中,秦云舒安坐正厅,旁侧坐着秦山远,两人无话,或许该说,都在等消息。
视线移转间,她看向眼前这位二房堂兄,本就有主意和远见的人,入朝为官迅速成长。
如今,秦家遭事,宅中不是她一人掌管,也有可以相帮的人。
见她看来,秦山远以为她焦虑,再次出声,“妹妹无需担心,大伯父清廉正义,贼心小人必失败。”
话音中带了温润的笑,这时候,秦云舒才更加仔细的观察他。
虽身形瘦削,却生的白皙高大,平时不笑,这会笑起来仿似春风拂面。
“妹妹怎了?”
被这么瞧着,秦山远总有几分不自在。
“我想,兴许我们快要被召入宫了。”
平静的话音落下,只见府门管事疾步而来,“大小姐,山远少爷,楚郡王带禁军前来,奉皇上旨意宣见。”
秦山远眸中溢满惊讶,频频看向秦云舒,话刚说完,就被宣召。
“走吧。”
秦云舒起身拍拍衣摆,缓缓步出正厅,她早已做好准备,也能猜出这次宣见,圣上会问什么。
曾经推倒秦家的人,她不会放过,楚凤歌,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怀着信念,秦云舒每一步走的都很坚定,可跟在身后的秦山远觉的,她的背影十分沉重,像是经历许多一样。
府门外,楚连城早已挥退手下,见秦云舒出来,拱手以礼,侧身而过之时,轻声道。
“萧总兵抓了春官府大人的把柄,秦太傅不会有事,放心。”
他知道在她心中,没什么可以和父亲相比,迅速低语,也是为了叫她安心,免得一路上担心受怕。
秦云舒听了,十分诧异,瑾言竟这么快替秦家反击。
前世楚凤歌发难时,他不在京城,授命前往齐周边境,路途遥远,消息闭塞。
等他回来,秦府已被抄家,她也已经逃亡。
如今他在,势必拼命保护。
车轴不停转动,马车直朝皇宫去,秦山远坐在旁侧,静静的望着她。
世家大事,往往男嗣为顶梁柱,长房唯一儿郎秦书佑,年纪还小,尚不能承担大任。
宅中担子全落在她身上,所以才有这份沉重吧。
“妹妹,若你信我,堂弟成年之前,府中事我可以为你分担。”
几乎没有多想脱口而出,目光也很坚定。
秦云舒再次看向他,微微一笑,“说话算话。”
曾经并无交集的人,默默无闻因秦家被抄,牵连罪被流放,现在和她并肩作战。
轻巧的四字便是信任,秦山远点头,目光比之前更加坚定。
这时候,马车已经停在宫门,由楚连城带路,直往太和殿。
殿外诸多禁军挺身而立,肃穆感浓浓散开,殿门紧紧关闭,直到楚连城隔门通禀。
不一会,殿门打开,孙公公迈步出来,手上拂尘略略挥动,“请。”
一字落下,楚连城侧步,秦云舒缓缓走入,身后跟着神情凝重的秦山远。
随着殿门关上,秦云舒一眼就看到萧瑾言,他身形笔挺的站在下首中央,旁边春官府大人跪地。
因头低着,她看不清大人面上表情,但她能看到楚凤歌,他站在旁侧,眉头皱起背部僵直。
“臣女参见皇上。”
秦云舒福身行礼,低首而下,礼态恭敬。
“孙公公。”
沉沉三字落下,即便看不到皇上面色,她也知,心情很不好。
不多时,孙公公端着笔纸进来,“秦家姑娘,随意在白纸上写一字即可。”
不止她,秦山远也同样被要求这样做,两人心知肚明为何,账册全做了小标记,从字迹辨别账本真伪。
秦云舒接笔,沾了墨水的笔尖在纸张轻触,行云流水间,舒字落下。
刚落笔,纸就被抽走,拿给旁边史官辨认。
过了好一会,郎朗男子声响起,“皇上,字迹确认,放于您左侧的账本出自秦家。”
一语落下,只听,砰
“拖下去,斩了!”
阵阵巨响,几十本蓝色封皮的账册打落,顺着阶梯翻滚,有一本直接打在春官府大人头上。
“皇上,微臣冤枉,假账册不是臣所造!”
话音刚落,就被楚连城一把揪住衣领,“证据确凿,若不是萧总兵发现端倪,当朝重臣岂不被你暗害!”
说罢,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拖了出去,殿门关上也能听到呼嚎冤枉之声。
秦云舒低头看着滚在她脚边的假账本,细细看去,封皮上竟也有小标记,从外观上,细致到和她做的一样。
可若辨别字迹,由行家看,能瞧出不同。
这样的能人,朝**有两人,一为父亲,二为刚才那位年迈的史官大人。
不过,这位大人前世这会在辞官告老还乡的路上,没多久害病去世,无法查证。
她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即便史官大人不在世,她也能证明真假。
这一次,楚凤歌,你休想脱罪!
思及此,她立即跪下,字字铿锵道,“每一条账目都经臣女之手,条款字目,臣女熟记在心,皇上可随便抽查比对。”
话音落下,楚凤歌面色更沉,隐在长袖中的手握紧。
如果不是被萧瑾言逼得紧,他怎可能这么快反击!前有萧瑾言这头狼,后头还有楚连城这只虎!
皇子深知真相大白,再调查,更打皇家颜面。
原本想,凤歌这次回京,有了前次悔改,能够行事稳重,少说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