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秦家祖宅派去的几名侍卫已经回来,太阳还未下山,孙广先去后院禀告夫人。
一切告知后,出来的路上,遇到端着洗漱水的柳意,他立即侧步一旁,身子有些僵硬。
说点什么,打个招呼?
他正在踌躇,只听娇亮一声
“孙侍卫,麻烦您去灶头,我水都烧开了,拎三桶水,热水和两桶冷水。”
说罢,柳意端着小金盆走了,这盆水给大小姐洗脸的。
孙广还没应声,就见柳意走远,夫人要用水,他该端。何况,三桶而已,几十桶都不在话下。
他立即转身朝灶头走,左右一桶,很快拎了两桶过去。
路上,遇到其余几个侍卫,他们都很疑惑,定北侯全都安排好了,祖宅里有杂役,他们最重要的职责保护夫人安全。
每个人都有值守地,分在祖宅各处,这会正是值守的时候,怎么孙广干杂活了?
“孙……”
刚要喊他,就见他匆匆而过,不一会传来沉稳一声。
“我去送水。”
秦云舒瞧着孙广再一次进入,已经拎了两桶,现在还有一桶。
“夫人,您还有吩咐吗?”
孙广拱手以礼,万分恭敬。
一炷香前,秦云舒在祖宅逛过,看到后院几个杂役,侍卫只负责值守,保护家宅,现在却做了别人的活。
她不用多想,都知道谁的意思。
秦云舒轻声一笑,随即摇头,而后看向正在收拾的柳意,“我这丫头笨,对祖宅九曲回绕的前院还没分清楚,你带她熟悉下。”
孙广愣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叫他带柳姑娘逛园子,岂不是两人独处?
怎行?
“大小姐,奴婢熟悉,不要旁人……”
“还不快去?留我一人在这清净,吵。”
秦云舒拧眉,眸中透着厉光。
柳意瞬间不说话了,瞅了孙广一眼,最终出屋。
“她都走了,你还在这作甚?”
秦云舒眉头略略一挑,话音刚落,孙广赶紧退下。
屋内寂静不已,总算清净了,秦云舒瞧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无声的笑了。
她这份心思,希望两人能明白,将柳意交给孙广,她很放心。
洗身屋就在旁边,有一个木桶,前世她就做过粗活,现在做起来也不觉得陌生。
拎了几桶水,全部道进去,温度正好,之后拿了就寝的衣服。
等她洗好进屋时,柳意还没回,歇下时还没回,看来两人不仅逛了祖宅,还逛到外面去了。
许久都未回,最终,她迷迷糊糊睡着了,半靠在床的身子慢慢往下滑。
就在后背触及床面的时候,忽的一个激灵,眉头紧拧,睁开眼睛时,昏黄的烛光映着一道袭长的男子身影。
只有一个侧面,就立在她床前。
所有的睡意在这一刻被吓跑,心止不住的上下猛跳,定神下来时,这人……
谢运之!
秦家祖宅,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谢大人,你半夜出入,吓人么?”
语透厉色,很直接,口气也不好,放在谁身上,都不会给他好脸色。
谢运之想起刚才秦云舒看他的样子,一张小脸被吓的惨白,忽的趣意横生,低笑道。
“我这张俊脸,吓人?”
秦云舒抬头望着他,背对烛光,她看不清他的眼睛。
人的所有情绪和思想,都藏在眼里。
“江南距离齐京偏远,谢大人千里迢迢至此,没必要兜着藏着。”
秦云舒已从刚才的惊吓中回神,完全镇定。
她想过几个可能,但他为什么来江南了?
“我不和你兜转,秦太傅离京祭祖,却不在祖宅,只有你一人,是不是有点可笑?”
一语中的,直接抓到要害,说罢,他视线逡巡四周,淡淡一笑,“欺瞒皇上,太傅胆子这么大了?”
不是疑问,而是笃定,他确定秦正不在祖宅,祭祖是幌子罢了,到底做什么,他也能猜到一二。
秦云舒面若常色,心却提起,如果质问她的是别人,她完全能想办法应对。
可这人是谢运之,老谋深算的狐狸,疑心很重,判断力也强。
想在他手里蒙混过关,很难。
“不说话了?直接默认,不像你怠G卮笮〗悖怎跟了定北侯,脑子变的不灵光了?”
堪堪几语,笑着出声,两人很久没见。
他领皇上口谕到江南寻人,无意中发现秦太傅行踪,京城暗卫传信禀告,太傅不在朝中,偕同秦大小姐在江南祭祖。
起初,他怀疑太傅,但知道秦云舒在,他来这里,为了看她罢了。
如若在京城,萧瑾言的耳目很多,处处防着他,就连秦府内外,暗卫也很多。
但这里是江南,虽有人马,比起京城,不多。
“父亲确实不在府中,祭祖岂能随便挑选日子?他去请算卦仙师黄有天。”
说罢,秦云舒定定的瞧着谢运之,“你若不信,或者告诉皇上,随你,我秦家行的端坐的正,不怕。”
谢运之听出话音的薄怒,笑意更浓,小丫头发怒了。
“我随便说说罢了,你生气做什么?”
说着,谢运之忽然上前一步,往床边一坐,就在秦云舒身旁。
坐在床柱边的秦云舒立即往后挪,却被他一把扯住,一双晶亮的黑瞳直视她。
“还未恭喜你,即将成为定北侯夫人。”
说着祝福话,面色却很沉,手拽的也紧,力道加重,嘞着她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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