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容看着秦妙,眸神更加复杂,片刻后他摆手。
“去开方子。”
一语落下,大夫拎着药箱,随侍卫出屋到厅堂开方。
屋内,只有华容和秦妙两人。
身上多处骨头受损,连同筋脉,这两样无论哪一个,都很难治。
外伤导致内伤,死不了,活着更受罪。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派你去别庄照顾裳儿,兴许你现在活得很好。”
是他自私了,起初一直和她强调,尽心照顾大小姐。
至于其他,他根本没有多想。时间久了,觉的她很乖巧懂事,人也温柔。
华容正在沉思,忽听一阵轻微响动,见秦妙微微一动,随即猛然一颤,眼睛突然睁开。
彷徨无措,戒备不已,全是害怕。
这样的神情,他以前没见过,她从来都是面带微笑。
可见这段时日,她经了多大的罪。
“秦妙。”
他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她醒来后的模样,叫他更惭愧。
戒备稍缓,秦妙歪着脑袋瞧他,眼里尽是疑惑,不多时看向别处。
“秦妙。”
他又喊了遍,而她自顾自傻傻的看着,好像不认识他。
不多时,只见她突然下床,鞋子也不穿,拼命往外走。
华容立即拉住她,“地上冷,你现在的情况,要休养。”
可能故意装作不认识他,她一切的苦难,因他而起。
如果在她进入书房的那刻,他就将她赶出去,如果他没醉,就不可能任由裳儿将她带走。
结果都是被赶出华府,可至少,他不会下令责打。
“你,我……”
秦妙缓缓吐出两个字,声音极其沙哑,就像生锈的铁在地上拖拽。
华容拧眉,不止外伤,还有她的声音,也变了。
“我……,嘻嘻,饭饭。”
秦妙一边说一边咧开嘴角傻乎乎的笑着,扬手揪住自己的头发,放在手里把玩。
毫无理智,不知自己是谁,也不认识人,疯了。
华容眸神深重,不但人残了,更疯了。
她是侯夫人的远亲妹妹,如果被知道,裳儿把人惩治疯了……
将秦妙带到侯府,亦或送回江南,这两个方法同时被否决。
华容皱眉,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
是他的疏忽,导致她的悲剧。
“有饭饭?饭……”
华容的衣领被拽住,满脸的淤青和痴傻的神态,就像一把刀,刺着他。
他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握住她的手掰开。
“既是我的错,我会保你衣食无忧,今后,你就住这,希望以此减轻裳儿的罪。”
话落,屋门恰被推开,侍卫送大夫出宅,手里拎着几包药。
原先,他没认出来姑娘是谁,可现在,他知道了,伺候大小姐的丫头。
之后被调入大少爷院中,存了那等心思,那晚大少爷醉酒,隔天就被夫人发现。
自然怒不可揭!这样的姑娘,留不得啊!
“大少爷,她到现今地步,不是您的错,是她自己选的,您不该……”
即便大小姐动手,也不该由少爷善后。
每次都这样,大小姐闯祸,就是少爷去处理。之前得罪萧秦两府,大少爷抛下尊严,几次过去请罪,贴人家冷脸。
他从小跟着少爷,十几年来,知道少爷的性子,心地善良,对谁都好。
这姑娘本就存了不好的心思,喜欢大少爷不是她的错,那样的男子,哪个姑娘不爱?
错就错在,方法不对,更看不清自个儿。
那等身份,表现好了,顶多做个通房。何况,大少爷要赶她出去,她心怀不甘,趁少爷醉酒,竟行污蔑!
“不必多说,去外头买些包子,趁热送来。”
说罢,华容揪住秦妙,将她按坐在床边。
“从华府调来的嬷嬷,今后照顾她。”
他看的出来,嬷嬷对秦妙不错。否则,人处在危难时刻,谁会帮忙说好话?
侍卫瞪大双眼,真要把人留下,还要请嬷嬷伺候!
“大少爷,难道您照顾她一辈子?”
华容皱眉,看着秦妙依旧在对他傻笑,最终,他才道。
“难道交给定北侯夫人?和她说,你妹妹害成这样,是裳儿下手?”
侍卫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神情千变万化,心咯噔连跳。
这个消息,他要缓缓。
意思是,秦妙这个不要脸的,是定北侯夫人的妹妹?
从没听说她有妹妹,是江南远亲吧?
“照我的意思办,安置在此,直至她死。”
侍卫深深呼吸,终于恢复常态,这一刻,他十分同情少爷。
秦妙,也姓秦,秦家江南旁亲,如果被人知道……
所以,大少爷才出此下策,将人留下。
不得不留下,没得选择。
“好,属下去。”
说罢,侍卫垂着头缓缓出门。
华容在落宅好一会,等秦妙吃完包子又喝了一碗粥,他才扶她躺下休息。
离开前,他又嘱咐嬷嬷好生照料。
“大少爷,您放心,妙妙在别庄那会,待我们都不错,她是个可怜姑娘,只是,委屈你了。”
明明不是你的错,却要善后。
“无碍。”
撂下两字,华容出了落宅,没有回华府,而是出了城门,一路前往京郊华府别庄。
一个多月前,裳儿就回了别庄,只有两个嬷嬷和一众小厮,没有调派任何近身丫鬟。
庄门前,几个小厮正在卸货,从农户买了食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