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师’给他的是毒药,也知道家人吃了之后都会死,可他还是按照‘师’的指示把药放进了汤锅里。那一年,他才五岁,还不清楚死亡真正的意义是什么,只知道自己永远都不想再体会那种恐怖。可是,当他那晚眼睁睁的看着父母和哥哥痛苦无比七窍流血死在面前后,才明白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这更恐怖。”
说着,不知道是觉得冷还是什么,西园寺花雨转过身靠坐在萧晋的怀里,让他用毛毯将自己也包住,只露出半颗脑袋在外面。
“他后来跟我讲,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和父母哥哥的尸体在一起呆了三天,出来时自闭症就好了,而且变得无所畏惧,磕头拜‘师’为师,刻苦训练,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甚至当成父亲一样尽心侍奉,直到他各方面能力都超过了‘师’。”
小萝莉的身体忽然微微颤抖起来,萧晋知道接下来她要说的事情一定非常不适合由未成年的孩子讲出来,于是便开口道:“在这儿坐了一宿,欧尼酱现在又累又饿,咱们回去吧!吃点东西,然后一起抱抱睡,好不好?”
西园寺花雨不动,也不理会他,只是自顾自的接着讲述:“一树砍掉了‘师’的四肢,挖去他的双眼,割掉他的舌头,然后将他像野兽一样锁在一个特制的铁笼子里面。笼子顶部的钢管是中空的,里面安装了一个喷雾系统,每天定时定点向他的身上喷洒蚁酸。
那种蚁酸是从一种叫做子弹蚁的蚂蚁身上提取出来的毒液,能给人造成不亚于被子弹击中的痛苦,而且持续时间可以达到二十四个小时,却又不会致死。
一树每天都会去给‘师’注射营养液,确保他饿不死,注射完了之后就搬把椅子坐在笼子前,一边听他的惨叫哀嚎,一边像以前那样给他讲述自己看到或经历的趣事与困难。
这种情况持续了足足五十九天,最后‘师’的多个脏器衰竭,实在救不过来,一树才放手让他死去。”
讲到这儿,西园寺花雨沉默下来,萧晋从她的讲述中清晰体会到了西园寺一树那满腔的扭曲仇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良久,小丫头抬起头,已经是泪流满面。“他说他在亲手杀死父母兄长的那一天就已经死掉了,后来的他只是一缕连下地狱都没有资格的游魂,如果不是遇到了我,可能早就自我毁灭魂飞魄散了。
他其实非常的期待被我杀死,但他又知道我绝对不会那么做,所以,他觉得死在你这个最好且唯一的朋友手里也很不错。他不准我恨你,还要我感谢你,谢谢你给了他一个罪有应得的完美结局,可是……欧尼酱,我不喜欢他那么想,更不喜欢是你杀了他,我……我好爱他,也好爱你,花雨现在的心好疼,你懂得那么多,可不可以告诉我该怎样才能好受一点……”
萧晋心疼的程度一点都不比她更少。虽然西园寺一树昨晚是真的要杀他,可最后也确实是为了他而死。
那个内心极度扭曲变态却又温柔到极点的帅气男人,为了让他彻底摆脱曾经深爱童鱼所带来的心障,不惜用自己的生命来警醒他。赎罪也好,求仁得仁也罢,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就这么坦然接受。况且,若是他知道怎样做能让自己好受早就去做了,又怎么会像个傻b一样一个人躲在这里吹海风?
不过,成年人的世界向来都没有太多后路,孩子需要他成为坚强的依靠,他就只能像长城一样千百年屹立不倒。
紧紧将西园寺花雨抱在怀里,他深吸口气压下胸腔里的酸涩,柔声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虽然你哥哥杀我失败了,但他并不是死在我手里的哦。不过他实在太笨了,明明已经受了重伤,还不肯乖乖的当哑巴,非要在那儿显摆自己的见识。你应该知道的,爱装b的人通常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小萝莉很大力的挣脱开他的手臂,眼珠子血红:“告诉我,是谁杀了他?”
萧晋叹息,捧住她的小脸儿,为她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一树是你的至亲,欧尼酱没有权利对你隐瞒真相,更没有资格阻止你为他复仇,但是,你要明白,无论是我还是他,我们都不希望你的未来人生被仇恨吞噬……”
“告诉我是谁!是不是魔术师?”西园寺花雨坚持的问,声音中恨意滔天。
萧晋无奈点头:“是。”
小花雨慢慢低下头,好半晌紧绷的身体才重新放松,幽幽地问:“现在的我是不是还杀不了她?”
“是!不瞒你说,她是欧尼酱曾经深爱的恋人,不过你不用担心,她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她了,她必须死,如果她不死,那我会连我自己这一关都过不去。”
“教我!”西园寺花雨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他的衣襟,咬着牙恳求,“欧尼酱,把你能教我的都教给我,求求你!”
再次一声长叹,萧晋很认真地说:“好!但是你要答应欧尼酱,绝对绝对不能只想着复仇。西园寺一树为了他的家人成为了‘师’,为了你多活了这么多年,又为了我而死,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可欧尼酱不希望你学他。你今年才十四岁,未来还有大把属于你自己的人生,而且你的亲人也不止西园寺一树一个,还有我,有二丫,有你师父以及很多很多像我们一样爱你关心你的家人。
所以,我也求求你,哪怕你变得自私自利,也不要只为他一人而活,好么?”
小花雨定定的看着他的双眼,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