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死了,媚娘在雍城举目无亲,感觉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她。她一整天没吃饭了,天气转凉,她还穿着单衣,望着护城河,她心里涌起一股冲动,想要跳下去。
这时,一个女子叫住了媚娘,和媚娘聊了起来,这女子叫丽娘,和媚娘是同乡。丽娘见媚娘可怜,便给她买了几个馒头吃。
媚娘很是感动,长了这么大,这世上让她感动的人和事,不多。
媚娘想要报答丽娘,丽娘微微一笑,说她帮助媚娘,并不图回报。
媚娘和丽娘聊了起来,得知丽娘背井离乡,一个人在雍城讨生活。
媚娘见丽娘穿金戴银,很是体面,不禁感到好奇,丽娘一个女人,是怎么过上这样生活的?媚娘询问丽娘,刚开始,丽娘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回答,后来,丽娘就向媚娘说了实话,她在丽春院卖笑。
媚娘听镇子里的人们说过,妓-女是一种什么职业。女人们提起妓-女,往往咬牙切齿,因为妓-女有着比她们高的收入,过着比她们优越的物质生活。男人们提起妓-女,往往鄙夷不屑,但是,当妓-女花枝招展地从他们面前走过的时候,他们又忍不住盯着人家,直吞口水。
这是什么时代?笑贫不笑娼的时代!
媚娘让丽娘介绍自己去丽春院讨生活,丽娘劝说媚娘,这是一条不归路,不要走。
媚娘说,我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了,只要有路可走就好,哪里管它是什么不归路。
于是,媚娘就坠入风尘。
想起了这些往事,再看着面前的张三,媚娘惊讶得不知所措,我这是怎么了,回到了从前,又重活了一次?
张三催促媚娘,“快走呀,快走呀。”
媚娘看着张三,心想,自己与张三私奔,是命运的转折点,如果自己没有和张三走,自己将迎来完全不同的人生。
张三拽着媚娘的手,说道:“一会儿你爹就发现了,快走吧,快走吧。”
媚娘一把甩开了张三的手掌,厉声说道:“你别碰我,我不跟你走。”
张三愣了,看着媚娘,说道:“媚娘,你怎么了,生病发烧了吗?”
张三伸手要去摸媚娘的额头,又被媚娘推开了,媚娘说道:“以后我不想见到你,你走吧。”
张三说道:“媚娘,昨天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们一起去雍城,我养着你,咱们白头偕老,一辈子恩恩爱爱。”
媚娘冷笑一声,说道:“你别把我当不懂事的小丫头哄,你这种人,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走到哪都是游手好闲之徒,一辈子一事无成,我跟着你,你不仅不会养我,我还要反过来养你!”
张三没想到媚娘会说出这些话,木偶似的,呆呆地看着媚娘。
这时,远处响起了叫喊声:“媚娘,你不干活儿,在那干什么呢?!”
叫喊的人是媚娘的父亲,张三有些害怕,撇下了媚娘,一个人逃跑了。
媚娘的父亲气呼呼地走到了媚娘的面前,叫道:“你耳朵聋了,我叫了你半天,你不会吱一声?”
媚娘看着父亲,说道:“我耳朵没聋,我只是不爱搭理你。”
媚娘一直是逆来顺受,今天突然如此顶撞父亲,令父亲猝不及防。父亲愣了一会儿,抡起了巴掌,叫道:“臭丫头,你要造反!”
父亲要打媚娘,媚娘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说道:“我每天烧火做饭伺候你们,你们还不满足,还要打我。后娘不去提她,单说你,我好歹也是你的亲生女儿,这些年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就不要我娘显灵,让你遭报应吗?!”
媚娘用力一甩,差点把父亲甩了一个趔趄。父亲仿佛不认识媚娘似的,呆呆地看着她。
媚娘说道:“从今以后,我们父女恩断义绝,你别再来烦我,我也不会去找你!”
撂下这一句话之后,媚娘转身就走,留下父亲站在那,愣了好久好久。
媚娘吐出了压在心中十几年的恶气,感觉浑身上下都畅快了许多。她走在大街上,有些迷惘,张三被她赶走了,父亲被她断绝关系了,现在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该怎么生活?
在男权至上的中古世界,一个女人想要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很难很难。
媚娘正在迷惘,听到了一阵叫骂声:“他奶奶的,真是邪门了,连着开了五次小,我就不信第六次它还是小,这次我押大。”
媚娘循声一看,叫骂声是从一家赌坊里传出来的,她想起来了,她和张三私奔的那天,大兴赌坊出了一件很邪乎的事,庄家连着开了三十四次小。当时,媚娘和张三就在旁边看着,张三输了二两银子,还要赌,媚娘好不容易才劝住他。
想到这里,媚娘眼前一亮,伸手摸了摸,摸到了两枚铜板,她拿着这两枚铜板冲进了大兴赌坊里。
“让一让,让一让,先别开,我还没押注呢,”媚娘叫嚷着,挤进了人群里。
赌坊是男人们聚集的地方,很少见到女人,众人都好奇地打量着媚娘,见到媚娘手里那两枚铜板,不禁哄笑起来。
“妹子,你就拿两枚铜板来赌呀?”荷官问道。
媚娘说道:“两枚铜板怎么了,一会儿我赢了大钱,你叫我一声姑奶奶,我赏你。”
荷官笑了一下,说道:“你怎么知道自己肯定就能赢,这两个铜板要是输了,回家你爹不得打死你呀。”
媚娘很是自信,说道:“你放心,姑奶奶我绝对输不了。”
赌徒们有些不耐烦了,冲着荷官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