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程昱暂时停顿了一下,目光看向荀攸。
荀攸被他看得一愣,“仲德公怎么不说了?继续啊。”
程昱道:“一军之中别说三个统帅,就是有两个决策者,都有可能酿成大祸!之前公达献计,仲达不准,而后自作主张去找文远,就是一个例子。若非我及时带着老典过去,后果不堪设想!”
荀攸老脸一红,讪讪的一笑。
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也没人怪他,他也知道程昱只是用这件事来举例,倒是没有多想。
高顺懂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如果我们运作得当,让那娄丹、悉罗奥还有赫连红三人在决策上产生分歧,那就有机会将他们各个击破?”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程昱点头,“今日那娄丹和悉罗奥让赫连红拼着死伤所部人马的代价换来了对我军战力的评估,赫连红心中一定有怨气,只不过碍于哥哥赫连冲不在,他也不敢翻脸。但这无疑在他心中埋下了一个怨恨的种子,若是这颗种子能够生根发芽,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而且,那娄丹和悉罗奥也并非是一条心。这一次他们之所以会联合,那是因为他们是一家人,不能忍受外人的挑衅。但即便如此,勾心斗角也是免不了的,否则在赫连冲被俘的关头,他们更应该齐心协力,将赫连冲救出来才是,又怎么会让赫连红冲在前面?”
“还不就是因为那娄丹和悉罗奥地位平等,而且俩人鬼点子多,欺负赫连红么?所以,一旦遇到什么事情,超出他们的预料,不管是那娄丹还是悉罗奥甚至是赫连红,首先想到的绝对是自保,而非同心协力!”
高顺道:“可是,即便鲜卑大军分裂成三股,兵力依然强于我方,如果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无法回过神来。一旦他们反应过来之后,仍旧可以再次联合!”
荀攸说道:“这正好啊!仲德公的想法其实跟我的也差不多,只不过我没有仲德公那么大的野心罢了。”
“哦?”程昱好奇的看他,“公达有何妙计?”
“嘿嘿,也不是什么妙计,就是……”当下,荀攸将自己之前的想法说了出来。
程昱听完之后抚掌而笑:“公达就是公达,这颗蠢蠢欲动的心还是无法平静啊!不错,是一个好办法。”
想了想,他又道:“仲达忧虑的无人可用的问题,其实也并不用担心。依我看,不如就让文远去,骑兵还剩八百,我们就给他八百人!”
“八百人?”高顺、荀攸同时一愣。
张辽是如今云中郡三名武将之中最弱的一个,年纪也最小,他去是最不合适的。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只给他八百人?
要不是了解程昱的为人,他们恐怕还会以为程昱是在暗害张辽呢!
程昱道:“公达不也说了么,只是袭扰而已,打击鲜卑的士气罢了。既如此,让一个弱冠之龄的孩子前去挑衅之后还能扬长而去,岂不是效果更大?区区一个孩子都能无惧鲜卑,更遑论我云中数万大军?”
高顺还是不太放心:“道理是这样,但这对文远来说,却太危险了些。”
程昱道:“别急,我还没说完呢。文远率领八百骑兵前去袭营,并不需要多么深入,只要挑衅、搞事情就行,等引起鲜卑的注意之后,立刻率军撤退。如此一来,鲜卑不追则矣,若敢追击,你便可与老典各领一军,给他们迎头痛击!”
荀攸道:“鲜卑扎营之处视野开阔,一马平川,如何能够埋伏成功?”
“正是因为鲜卑大营之外一马平川、视野开阔,那娄丹和悉罗奥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在这种地形设下埋伏。因为他们现在对我们已经足够谨慎,非但不会小觑,反而能把我们想的多厉害,就会把我们想得多厉害。而我们越厉害就越不会在这种地形设伏,主公曾言:灯下黑!道理就是这样。”程昱说道。
“而且文远袭营之时乃是夜间,鲜卑势必会收缩探查范围。我们完全可以在鲜卑大营后方设伏,因为鲜卑大营距离清湖只有短短不到三十里的距离,若是文远从鲜卑大营出来之后朝着清湖城跑,他们绝对不会追击,白天都攻不下来的城池,晚上他们更加不会进攻!”
荀攸瞬间懂了他的意思:“你是说,让文远在鲜卑大营之中装出一副搞出大事情了,有点惊慌失措、慌不择路的感觉之后,看到出路就跑,完全不顾到底是在往哪个方向逃。而鲜卑大军在看到他没有往清湖方向逃跑时,必定忍不下这口气,定然率军追击!”
程昱笑道:“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胆子再大,遇到几十万大军,也难免会怕嘛!”
高顺也道:“鲜卑大营后方十余里处,有一处密林,林间只有一条小道,若是绕过密林走宽阔的草原,则会经过一个幅度不小的斜坡,如果准备得当,纵有十万大军追来,我等也可迎头痛击,将其全歼!”
“不错!”程昱点头,“到时候文远袭营之时,可以从鲜卑大营右侧进入,那是那娄丹所部人马的军帐,悉罗奥所部人马在左,赫连冲所部人马在右。到时候那娄丹当机立断率军追击,最多也就带出他的十万人马,赫连红气愤于今日二人逼迫他的事情,必然会按捺不动,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看他笑话,绝不会带人相助!”
“这就是我之前说的,一军三位统帅,他们无法做到勠力同心。敌军纵有三十万之数,但互相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