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淑退休十年后,我也开始依靠社保金度日了。每月拿到手的银两,不多也不算少,正常花销还够。
关键点是:可以和英淑整日厮守了。
我俩一起去附近公园遛弯:看健身操整齐划一,睹水兵舞欢畅明快……观赏那暮春绽放的一树花蕊,暑夏盛开的半湖莲荷,晚秋飘逸的缤纷落叶,深冬飞扬的晶莹雪花;我俩一起去花江边散步:目送江流东去,叹逝者如斯,感念母亲河,珍惜好时光。
当然,除了”詩和远方“,我俩也一起去逛超市,去街边早、晚市儿,购物买菜——这回真的是形影不离呀。
在我的鼓动下,两人还走进“俏夕阳”老年合唱团练歌厅,一同报名。热情的女团长目视后,亲自主持入团考试:要求我俩,随着钢琴伴奏,分别演唱“草原之夜”。唱完这首民歌,双双被录取。团长还说:英淑的乐感、声线比我好呢。
她分到了女高声部、我去男高声部。每周一三五上午,我俩象上班一样准时,带上乐谱夹子和水杯,从近郊的家里出发,乘12路公交车,携手去团里练歌。
每天,我们都学习吸吐气,精练哼鸣音,反复唱音程、和旋,直至各声部合唱,英淑比我还认真呢。
我挺怕单独到前面唱音程啥的,有时会记错谱子。“黑脸”的副团长当众批评你,还真不客气。英淑倒不怕,她回家做功课比我到位,谱子记得烂熟,咋考都不惧。
我们学唱《天边》、《鸿雁》,唱《北大荒》、《祖国万岁》,唱《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歌声中,我觉得英淑似乎变得年轻了。
她音准是弱项,我识谱不如她,取长补短,互帮互学。
春节前夕,在合唱团每年一度的联欢会上,我俩还共同参加四人说唱节目“踏雪寻梅”呢。
团里的姐妹兄弟,好生羡慕我俩这一“绝配”呀!
当然,为练歌这点事,我俩还是有争辩的,只不过没有当众表现出来罢了。
就连在网上jj都地主,我俩都打同一个帐号:她负责积累金币,我用这些金币去赢话费。至于赢取了多少?也就是图个乐而已。
到了花甲前后,同龄人中,有的嫌对方打呼噜,分床睡了;有的老伴去外地帮着看护下一代,留下一老头儿干靠……
而我俩数十年没有变:每天夜里睡觉,依然是伙盖两米见方的合欢被;即使各盖一床被子,我也会掀开她的被“私通”一会儿。有时,索性叫英淑一丝不挂,“朕”抚摸着正宫“娘娘”的身子,幸福的安然入眠。
我也曾尝试分房睡,想有点“出息”,结果一个人常常做噩梦。可能是我已经离不开英淑身体蕴含的特殊“磁场”或是气息吧?
只有在三伏天里,我俩才会暂时分睡。那也一定是待英淑睡着后,我才会离开;而且,离开前,我会轻轻地吻她的唇、眼或眉间,道一声晚安。早起醒来,第一件事是去那屋见她,说一句“古德毛宁”……就像“稀罕”刚刚娶到的新娘一般。
英淑嘴上“不以为然”,但我断定她内心深处很笑纳。
那天,英淑跟我说:闺蜜的孩子要结婚,她得去中原参加婚礼;闺蜜前俩孩子结婚,她都因故没有去成,这次说啥也得去了,再说她以前也跟闺蜜承诺过,最末这个儿子婚礼一定要参加。
我当然大力支持,还主动提出跟英淑一块去。没想到她却不同意,说:”婚礼上我们中学同学都到场,男女生一大桌子人,你又不认识他们,有啥可聊的,坐在一起多尴尬呀?“
此话,想想也有道理:老同学聚会,某种程度上,是“排他”的:往往会聊到读书时的糗事,男女同学间时常开开玩笑啥的。如果有某同学的媳妇或老公在座,那活跃的气氛便会大打折扣。
例证信手拈来:那年,我大学一个女生结婚,因为是我们同学中最后一个进围城的,能来参加的同学悉数到了。本来,大家想好好聚聚放松放松,摘下与单位同事、上级、客户等在一起必须戴的“面具”。
不知为何,排行“二哥”的老皮,媳妇跟脚来了。大家知道此人平素对老皮有点“不放心”。所以,说话均小心规避敏感话题,尽量不涉及男女同学。如此一来,气氛终归有些压抑。
可能是老皮夫人自己也感觉到了别扭吧,婚宴进行到半程时,她借故先走了。
后来听说:两人真的离异了。内情嘛,纯属人家隐私,就不赘言了。
老皮媳妇刚一离开雅间,酒桌上立马笑语喧哗起来,糗事玩笑接连上阵,又恢复到了往昔同学聚会的常态,大家都挺轻松开心的。
因此,我们同学间有个心照不宣的君子协定:没有特殊情况,男女生都不携另一半参加聚会。我也认真遵守协议,极少带英淑参加大学同学聚会。
联想到此,我觉得不让去就不去吧,再说,当年给英淑“写纸条的那个男生也会到场,如果见面,我还真不知道说啥好。还是给他们老同学间保留一点纯真感情的空间吧,别去当那个“灯泡”了。
说到这,我又想起一件事:英淑的一位男同学,平时可能是不敢单独跟女生联系,然而一喝高了,准找英淑煲电话粥,罗里吧嗦,没话找话。接他的电话,英淑从不避我,当然也没有啥私密话语。
一次,英淑在忙啥呢,我先替她接起电话,一听那股带醉腔的中原口音,马上反应出他是谁。就喊她:你同学陆某某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