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大军,从高阳抵达山萝后,并没有急着进攻。
而是在班顺伦城外安营扎寨,就像是他们赶路了很长时间,这会儿正在找机会休整一番。
没多久军营中便燃起了炊烟,然后城头上的人影影绰绰的看到了城外军营中的活动迹象。
这班顺伦不大,也可以说是非常小的城池。
即便是在大越,班顺伦也是比较边陲的地区。
就算处于红河流域的城市,都非常贫穷,这班顺伦,自然更没得说了。
因此这班顺伦的城墙修葺的也非常简陋,就是一些夯土夹杂着碎石,修葺了一道两人来高的墙壁。
这会儿城头上站着很多士兵,远远看向城下的敌军营帐,心中也颇为担忧。
毕竟城外的人太多了,密密麻麻的营帐粗略的估算一下,差不多也有近万人了,让他们怎么能不害怕。
而且大越境内的那些豪族们接二连三的被攻伐,这消息他们也自然是知道的。
他们更是知道除了山萝附近外,其他地方可是早就让大明人给全部统治了。
因此这会儿他们也算是跟整个大越作战,这些抵达班顺伦城外的军队,带给城头士兵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面净无须的范益扫视了一眼,神色凝重的说道:“你们在这盯着,我先下去休息一会儿,有事喊我。”
尽管范益一身本领不错,可是他作为范妥的门客,自然知道自家这老爷子更喜欢什么人。范妥不喜欢莽夫而喜欢知书达礼之人。
因此范益只好投其所好,穿儒杉剃掉自己的胡须,然后做一个看上去有文化涵养的人。
可就算这样,范益也知道,在范妥眼中,他依旧只是一个莽夫而已。
待来到城下以后,范益便进入一个楼屋内,这时,这不大楼屋内,中间火盆中柴火正在滋滋的燃烧着,一旁的地上铺着一些不知名的皮毛,这会儿一些士兵能正坐在地上,靠着墙壁打盹儿,等他们休息好了,还得上去跟城楼上的人换班,然后继续盯着。
就他们来说,很多人都是临时征召的士兵,跟着军队最起码能够天天吃顿饱饭,辛苦不辛苦的事儿,都得等吃饱了以后再说。
待范益坐下后,一个年级大一些的老行伍便嘀咕道:“今年这什么鬼天气,怎么这么冷!以往可没有这么冷的时候,我这都已经点起火盆了,坐在这里还一直只想打哆嗦。”
范益闻言笑道:“你是看快打仗了,然后吓得直打哆嗦吧!”
那老行伍闻言脸色一滞哼道:“你知道什么!你别以为你身手好,在战场上就可以肆无忌惮,真等开战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等那时候千军万马一起拼杀,个人能力再强大都将变得没有任何意义。到时候你除了徒劳的抵抗,就只能看着身边的兄弟们一个个被砍杀倒下!呼……”
说道最后,这老行伍长呼一声,似乎又陷入到了回忆之中。
什么最冷!不是天气!而是残酷的杀伐之气。
成千上万的军队组成的绞肉场,不断有人在这其中死去,这怎么能不让人不寒而栗。
范益闻言想了没有说话,这时一人小跑着过来,道:“益千户,你的家书!”
范益应了一声,接过那家书,拆开扫了一眼后,便将这家书直接扔在身前的火盆中。
老醒悟看到这一幕,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家里那婆娘又催着让我往家里送点钱,说是要跟孩子们扯布做衣服。”范益说了一声,又道:“你盯着点,我出去走走。”
待范益走后,没多久便来到了一个与他相好的百户家中。
而且明天正好轮到这百户守卫城门。
来到这羊举休息的地方后,后者慌忙起身道:“益兄!您怎么来了。”
范益闻言扫视了一眼,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后,才小声道:“我今天来是与你说一件性命攸关的事情。”
“哦?”羊举疑惑道。
然后想了想,便拉着范益到屋内,然后顺手将房门掩上,然后小声问道:“益兄您想说什么事?”
“那太原李家!以及河静邓家,还有宁平清化等地发生的事情你可知晓。”范益率先问道。
“知道!太原李家因为不愿意配合大明人,已经让莫家攻伐杀戮!河静邓家也是类似,然后被郑家一口气打下!便是宁平、清化等地,情况也大致相仿。”羊举答道。
范益闻言轻叹一声道:“是啊!此刻大越的局势就是这样,亲近大明人的得利,与大明人做对的,只有被杀死抄家!就连升龙附近的百姓,现在也是只认大明人,而不认其他事情。
就像那武南、高阳唐家,现在都跟着一飞冲天!反而是咱们这些从龙之人,如同耗子一样只能到处躲藏!刚才我在城头也瞧了一番,城外差不多有近万敌军!若是明天攻城之时,我们兄弟两人该如何处之?”
羊举听到这话瞪大眼睛,道:“完了完了!这可完了!益兄您得教我如何自保啊!”
瞧见羊举的慌张模样,范益沉默了一番,道:“你真的想让我帮你?”
羊举用力的点了点头。
范益见状做沉思状,道:“我刚才观察到了,这次带队的人是郑家人!我早些年跟郑家人还有些关系!若是与他们战斗的时候,我只要不死在战场上,想来郑家人都会饶我一命,到是你就怕就没这么幸运了。”
羊举听到这话,心中一沉,似乎已经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