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澄明觉得自己很想杀人,这个讨厌的女子,一而再再而三打断他的事。按照他平日的脾气,早就一刀砍断关离的脑袋。
但今时不同往日,这种关键时刻,自己只能忍气吞声。等他们把人治好了,自己再出恶气不吃迟。
“林公子以为呢?”忍着气,厉澄明询问梁融。
梁融目光扫射一圈,小心翼翼解释道“厉大哥莫怪,我娘子虽然任性一些,但在医术上从不胡来。您的这些病人,若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在下,在下恐怕不太方便为他们诊治。”
胆小怕死,一副懦弱怂样,梁融表演的十分到位。
厉澄明甚至能看到他躲在娘子身后,扯着娘子的衣服。内心忍不住冷笑一声,罢了,只要他能治病,需要什么都满足他。
横竖是个怂包,谅他也翻不出花来。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出去,公子需要什么工具告知一声,我立刻让人去准备。”
“如此,便多谢厉大哥。”梁融松口气,如获大释。
跟关离两个人,相互扶着彼此,飞快离开山洞。
这胆小怕事的背影,那守卫忍不住摇头“厉爷,这俩人真能行?”
那畏缩小怕事的样子,怎么可能像是个善于治病的大夫?
厉澄明望着那已经消失在门口的夫妻,淡淡讥讽。“不行就杀了,不过一抬手的事。”
守卫笑呵呵恭维,“厉爷说的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都用不着爷您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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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子里,两人把门窗都关紧,确定无人偷听之后,两人才小声耳语。
“你看出那是什么了吗?”关离第一直觉,认为那是病。像是某种瘟疫造成,身上溃烂流脓,不仅恶臭难闻,而且十分恶心。
可她一路走回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如果这是瘟疫,那这些看守,还有村子里的人为什么没有被传染?
姓厉的那帮人一看就是心狠手辣之徒,绝不可能留任何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在身边。他们没有被传染,也没有被杀。
厉澄明如此着急,耗费心力,把他们弄来,为这些人治病,图什么?
梁融难得神情肃穆,没有借机调戏关离。“不是病。”
“那是中毒?”关离迷茫,看不清楚这里边的门道。
“你有没有留意到那些人的手?”梁融脑海闪现的,是离自己最近的病人,他的双手虽然长了疮,但虎口手掌全是老茧。
“你怀疑什么?”关离当场被那些恶心的东西吓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反胃难受。一心顾着维护梁融,没有他那样观察细微。
梁融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饮着茶,慢慢思索。良久才道“如果没猜错,他们应该匠人,或者是铸剑师。”
铁矿石内,众多铸剑师全部生了这种怪病,难怪厉澄明会着急。应该说是厉澄明背后的人,梁融早已察觉,在这个村子里还有一个主事人。
“铸剑师没有了,可以再找。他们哪里像是那种养闲人的?”关离觉得这里面还有他其他事。
“你说的没错,的确有问题。一群铸剑师能有什么用?自然是铸造兵器。”梁融放下茶杯,慢慢分析。
“如你所说,这帮人心狠手辣,铸剑师得了病,他们要花大量的时间去为他们医治,耗财耗力,浪费时间,这帮人没道理会这么做。”
“按照常理,一定是重新找了人进来做事,得病的只会被处死。为什么他们不愿意这么做?除非...”
“除非找不到,或者没时间去找。”关离接话,恍惚明白过来。
梁融点点头,“人病成这样,还非要留下,他们定然是在赶制兵器,而且很快要到交货时间。”
“与其耗费时间去寻找铸剑师,不如找大夫为他们治病。甚至不用完全治好,只要能吊着他们的命,在交货之前完成工作,就足够了。”关离算是明白,他们为什么如此着急找大夫。
南海这个地方,就没有什么铁矿,更不要提什么铸剑师。据说精密的铸铁工艺,全部掌控在欧阳家手中。
南海这地方普通的铁匠铺,也不过拿着一些含量低的铁石,打造些许农耕用具,菜刀梨耙,或者修补渔船的铁钉。
要找人必然要往北走,这耗费的时间成本与人工成本,远远大于找大夫。
“既然已经发现这个地方,那你接下来想怎么办?”关离有些担忧,此处比他们猜想的更为严密,想传信出去并非易事。
“我听闻,南海王关离,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杀人不眨眼。不如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办?”梁融又开始调戏关离。
关离噎住,他怎么总是这样,说变就变。上一刻还跟你一本正经的议事,下一刻就变了脸,浪荡子一样调戏你。
她瘪瘪嘴,无语道“聪明如你,也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她这名声,关离也不知道是怎么传扬出来。
要说她手法老练,那是因为她背后有蒲先生这一帮人出谋划策。要说她心思狡诈,这是有一点点,但她从不觉得自己,已经到传奇的地步。
至于心狠手辣,她承认自己铭记师父的遗言,该杀人的时候绝不会手软,但她杀的都是罪大恶极的海盗毛贼子。
如今听到梁融说这番话,她觉得自己是在听别人的谣言,跟她毫无关系。
梁融拉过关离的手,放在手心中把玩。触碰到她手腕处那只镯子,很喜欢她带在手上。
重逢的那一天,看到她的手腕上,戴着这只母亲留下的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