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安听的心中发软,很难想像,自己愿意为一个男人洗手作羹汤,她是一个很理智的女人,明白自己在厨艺或是女红方面并不擅长,哪怕这位从小衔着金汤匙而生的大爷对这一桌菜不满意,也是理所应当。
她没有立志当厨娘的打算,靖王府的厨子和厨娘已经够多了,她好好的大夫不当,跟他们抢什么饭碗?
即便如此,他的评价称赞,还是让她的心里涌出一股热流,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就算这些见过世面的厨子,掏空心思绞尽脑汁做好一日三餐,也不见得他能开个金口,哪怕说上一个“好”字。
看来,人情还是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哪怕这种细微的改变,只有她一个人能感受到。
“还记得上次风离办的接风宴吗?其他菜你至多动了一筷子,这道看起来平常无疑的汤却是尝了半碗,想来你是喜欢的。这几次去风家看明云的时候,闲来无事,顺便跟风家娘子学了这道汤怎么做,尝试了好几回,总算像样了。”
龙厉眯起黑眸,没料到秦长安哪怕在饭桌上,还留意着他的喜好,光留意了还不算,她竟然跟着风离的媳妇学做这一道汤,不能说学的十成相像,但至少是顺了他的口味。这汤有多鲜美,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用这双手,一次次地学着如何煮汤,直到这汤当真拿得出手。
有个人宠爱,有个人心疼,有个人因为看他多喝了两口,就愿意亲自下厨学做汤……这一碗汤,已经滑入了喉咙,但此刻却无声回甘。之前的冷战算什么?她分明是把他放在心尖尖上呢。
“别光着喝汤,吃饭。”她怎么可能忽略他变柔的眼神,心里变得暖融融的,空气里迷漫飘散着鲜花的香气,虽不浓郁却沁人心脾,却牵动着她的心,这顿饭上的虽然是家常菜,但氛围却比往日还要好。
“行军路上,一切从简,现在多吃点。”她又说。
“出门在外,恐怕饿的不是肚子,倒是别的地方”龙厉的眸色沉了一沉,仿佛平静的水面里落入了一滴浓黑的墨色,多出些许的深邃,他话锋一转,搁在膝盖上的大手按住她夹菜的小手,摩挲着她的手指,言语之中带着太多太多的暗示。
秦长安波澜不惊,从他炽热的手里把手抽开,她给龙厉倒了一杯碧螺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她不能喝酒,只因儿子还未断奶,她同样不想给他喝酒,只因宿醉之后,明日上路必当难受。
手中茶杯微举,她冲着龙厉颔首微笑,笑意宛若一朵小小的鲜花,在唇边悄然绽放,作势相敬。“今晚,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龙厉不动声色,本想开一下玩笑,男人多半不爱嫉妒心强烈的女人,觉得麻烦,可若看不到女人该有的反应,这下子不爽的人倒是成了他。他暗暗挑了挑眉,把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那双眼睛依旧犹如盯着一头活蹦乱跳丝毫不知已经招惹身后猛兽的鲜活猎物,看的她心中发毛。
她却不如他一般豪气牛饮,只是喝了一口碧螺春,就把茶杯搁下,自顾自地夹菜喝汤,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
“听说苗人姑娘一个个水灵的很,而且能歌善舞,多才多艺,反正家花不如野花香,王爷多的是选择。”
龙厉眼波一荡,他们这桩婚事,可不是从天而降的,若不是有着深厚的感情基础,以他们各自倔强的性子,谁也不能容忍和维系这段夫妻关系。可见,她只是装的好罢了,正如每天他上早朝的时候,她根本就是醒着的,而此刻她嘴上说着“家花不如野花香”这种违心言论,脸上一派平静,但心里必然是打翻了醋缸。
“本王从来都不缺选择,不管是成亲前,还是成亲后”他说的漫不经心,还不忘懒懒抬了抬眼皮,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满满当当的调笑。“本王的王府里种什么花,向来是本王说了算,什么野草啊野花,上不了台面,入不了本王的眼,只能枯萎。”
“是吗?我还不知王爷的行情这般好,这么抢手。”她轻哼一声,看也不看他,夹了一口葱爆牛肉,把腮帮子塞得鼓起,沾着油水的红唇更显丰盈莹润,泄恨般地咀嚼口中牛肉,不知是否炒了太久,牛肉太老,咬的她双腮酸疼。
有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爬上龙厉的床,能够跟他共度风雨,那是她年少时候就亲眼目睹的,别说其他官员挤破了头给他塞的那些女人,喔,不,连男人都有,只因没人笃定他是只爱女人,还是男女通吃。就连服侍他的大丫鬟碧洗,也不知为何就走歪了路,竟然想趁着龙厉体虚病弱不经人事就诱惑他……撇开他令人退避三舍的可怕性格,他的权势滔天、无敌财富、尊贵地位,哪个不让女人动心?
他说的没错,他从来不缺这些林林总总的选择,美貌的女人、俊秀的男人,只要他一点头,前仆后继,足够他建立一座跟皇宫里毫无差别的后宫。
权力,可以给人很多选择,很多诱惑,选择权被他捏在手里,他可以选择要,或者全都不要。
哪怕天家男人泰半多情,只消看他亲哥哥皇帝的后宫失火,便是没能把控好自己的心,多情也是无情,楚白霜并非无辜,罪孽深重,却也是其中被伤害的一人。至于皇后蒋思荷,那就更别提了,简而言之,她这个看客认为,蒋思荷付出的,远远大于她从皇帝那里得到的。
想到这儿,不满地瞥了身畔的男人一眼,他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