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是老夫人院里来的人,竹心马上紧张的,连瓷瓶的盖子,都给掉在梳妆台上了。
眼见这一幕,周笑笑不禁安抚的看了下她,而后轻声说道:
“跟着我这个不受待见的主子,就注定你们这些身边的下人,也得日日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但越是如此,就要越沉得住气,若叫人瞧出你胆怯了,那换来的不是同情,而是变本加厉的欺凌与打压,这话竹心你务必要牢记。”
知道周笑笑器重她,这是她的福分,竹心总是想做的更好,不辜负自家这位小姐的期盼。
所以就见她心里,对楚老夫人感到畏惧,但竹心深吸一口气后,就恢复镇定的说道:
“小姐的话,奴婢全都记在心里了,叫您瞧笑话了,奴婢无碍,这就去将岚霜姑姑,亲自给请进来。”
稍许之后,岚霜姑姑一进来,在给周笑笑请安见礼完,就带着客气的笑容说道:
“三小姐,还请您立刻跟我去宜安院一趟,老夫人有要事须立刻见你。”
周笑笑自然没有回绝的理由,但是在动身前,她还是故作随意的问了一句。
“岚霜姑姑,不知祖母这次叫我前去,究竟所为何事。”
相比起因为女儿,和周笑笑结了仇的秦妈妈,那处处针对的嘴脸不同。
这位岚霜姑姑,虽说全程不见多少笑容,但进退得宜,不卑不亢,即便是个下人,也不会叫人小觑了半分。
而面对周笑笑的询问,岚霜姑姑在瞧了她一眼后,就微一躬身,客气中带着疏远的说道:
“奴婢就是个下人,不过是按主子的吩咐来传个话,老夫人究竟为何叫您过去,三小姐去了自然知晓,奴婢又岂敢随意揣摩老夫人的意思呢。”
只是简简单单的回绝,这位岚霜姑姑,都说的如此滴水不漏。
周笑笑不禁又深深的看了她两眼后,到底也没再继续问下去,示意对方前面带路,她就迈步走出了屋门。
等路经庭院时,望着规规矩矩仍跪在那认错的松果,其实周笑笑会叫她跪在如此显眼的地方,就是想叫一众丫环小厮知道。
即便如松果这般,是她的贴身侍婢,可若是一旦做错了事情,那也是会受罚的,以此也好敲打下金香院的一众下人。
不过瞧着松果,那小妮子可怜兮兮的样子,周笑笑也就心软了,再路经对方身边时,她不禁轻声说道:
“瞧你这丫头,那副下一刻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好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我现在要带着竹心离院一会,赶紧起身,帮我将院子守好了。另外我屋内桌子上,有你最喜欢吃的松子糕,玫瑰露,快去吃吧,放久味道可就不好了。”
周笑笑这番话,就在她身旁的岚霜姑姑,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眼瞧着松果谢恩后,就立刻起身,免了罚跪,岚霜姑姑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容的说道:
“倒不想,三小姐对待下人,竟是这般的宽厚。”
周笑笑闻言,不以为意的笑了下说道:
“这是应该的,毕竟谁天生,若有得选择,又怎会愿意给人为奴为婢。受尽冷眼不说,甚至一条小命都要攥在主子手里,再也由不得她自己想生想死。”
“都是一群可怜人罢了,能宽待一些,我自然是要厚待的。而且做下人的心悦诚服,才能更忠心耿耿的办事,我善待他们,何尝不是在善待自己。”
岚霜闻言,眼中闪过赞许之色的说道:
“三小姐虽说自小养在府外,可您的这份心胸和见底,却是不输府上任何一位小姐的。奴婢当年是在宫中,服侍端容皇后的,后来被指派到镇国侯府,教习大小姐宫规礼仪。结果后来端容皇后故去,我这个教习的姑姑,到也没被调回宫去,就此便留在了老夫人的身边。”
“经我的手,教导过的妃嫔,公主都不在少数。可懂得将奴才的命,也当回事,用善意去感动奴才,并且赏罚分明,叫他们更加心悦诚服效力的人,却只有贤德敦厚的端容皇后一人了,听完三小姐适才的一番话,还真是叫奴婢感慨良多。”
对于老夫人的喜好,周笑笑尚且暗中知晓个清清楚楚,那对方身边服侍的人,她岂会不用心去了解呢。
而具周笑笑所知,所谓的端容皇后,就是楚云宸的生母,为了帮他教导出一个,贤德的皇后,派了俩个宫婢出宫来到了侯府。
其中一个,就是在宫里,便以教导礼仪,最为出众的岚霜姑姑。
另外一个,就是端容皇后的陪嫁大丫鬟,如今苏清君身边的谨言姑姑。
这二位都是端容皇后身边的人,而且还是从宫里出来的,纵使在侯府内,也被礼让三分,身份地位很是不一般。
而岚霜姑姑竟然拿她去和端容皇后做比较,周笑笑不知她究竟是何意,但却没有丝毫的沾沾自喜,反倒立刻谦卑说道:
“我不过区区一个,打小在村子里长大的野丫头,就是因为如此,叫我使奴唤婢,我才会心里觉得不安,总想待这些下人好点。可我区区萤火之光,岂能同端容皇后的月明皎皎,相提并论呢,姑姑就别拿我说笑了。”
岚霜姑姑是宫里出来的人,这眼界和心思,自然远飞旁人能比。
一见周笑笑忙着推脱,她哪里瞧不出,这是因为她乃老夫人身边的,这位三小姐分明是提放着她呢。
不过对此,岚霜姑姑到不在意,反倒更觉有趣的笑了,并在下一刻停下脚步,压低声音的忽然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