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宣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个母后哭的伤心,最大的原因不是因为顺帝的身体不适,而是担心皇位从他们母子的手中溜走。
可是顺帝是楚亦宣的亲生父亲,他是真的很替这个父皇的身体担心。
因此很不愿意听董皇后说这些话的楚亦宣,强忍着不耐的讲道:
“我是父皇亲自册立的太子,所以母后你不要如此忧心忡忡,您是后宫之主,父皇是因为那些年轻貌美的妃子,使劲手段的争宠,这才耗损龙体,落得眼下这般昏迷不醒的下场。
所以母后,您现在要做的的,就是肃清宫闱,将这些损害龙体的妃嫔,予以严惩,也震慑下各宫的后妃,不要再生出这种争宠的手段,否则绝对不会姑息。”
董皇后虽然凤位无人可以动摇,但是这些年轻貌美的妃嫔,在她眼中也始终觉得就和小妖精没有什么分别。
眼下有了如此好,一个针对这些妃嫔的机会,董皇后听完,眼睛都亮了,更是立刻说道:
“不但是后宫的妃嫔,还有那些被选好,年后就要入宫的妃嫔,也统统不许她们进宫侍奉了。
你父皇这一次,实在太凶险了,以后也要多多戒指,后宫不易再有过多的妃嫔,也不该继续选秀了。”
这一次楚亦宣到很认同的点点头,并且从旁提醒道:
“这即将入宫的,不但有选出来的采女,还有父皇在民间侍寝过的女子。
没有侍奉在侧过的,全都取消晋封的位份,允许以后自行嫁人。至于侍奉过父皇的,那也算半个皇家人,当然不能再另行嫁人了,就送去皇家庵院,叫她们为父皇诵经祈福,了却余生吧。”
对于这些女子,董皇后自然恨不得,一个都别入宫才好呢,因此她颇为解恨的说道:
“还是皇儿想的周全,那些被选上封了妃嫔的就算了,其实最叫本后瞧不惯的,就是没名没分,就主动服侍你父皇的那些女人。
这些女子一瞧就全是狐媚子,常伴青灯古佛,就是她们最好的归宿,既然不知检点,就该想到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
董皇后话说到这里,真是迫不及待的想将这些懿旨发下去。
所以当即也顾不得哭了,马上就离开了。
而等到她这边一走,就听得龙榻之上,顺帝轻咳间传来了一声苦笑。
楚亦宣赶紧上前,给顺帝端了杯温水,看着他喝了些后,自行坐起身来,他欢喜的说道:
“父皇,听闻你刚刚吃过药后,一阵的剧烈咳嗽,又昏厥了过去。儿臣还为你担心了好久,瞧着您醒来了,我到也放心了。”
顺帝轻咳了两声,觉得气息顺了不少后,这才摆摆手说道:
“其实朕醒来有一会了,只是怕又听见你母后,在我耳边唠唠,催着我决定储君人选的事情,所以索性她在这啊,父皇就先躺着装睡了。
不过亦宣你刚刚的话,父皇到都听到了,难得你事事为了我的身体着想。关键还能规劝着你母后,不要干预储君的事情,你不愧是朕最倚重看好的嫡长子,你没有叫父皇失望。”
楚亦宣闻言,赶紧单膝跪在了地上,态度诚恳的说道:
“还望父皇莫要与母后计较,她也是爱子心切罢了。但是儿臣知道,您受先帝托孤,这皇位本就该还给堂兄,这也是朝中一部分大臣的态度。
因此父皇当初,册立我为太子,已然是很为难了,儿臣怎能因为谁来继承皇位的事情,还叫父皇忧心,再说我相信,在您的心里,必然已经有了最好的决算,儿子只会听从您的安排,断然不会自行生出什么非分之想的。”
闻听这话,顺帝更加满意的点点头,就见他沉默了下,眼中闪过落寞之色的说道:
“人人都觉得做皇帝好,万万人之上,手握生杀大权,乃当世第一人。
父皇没有坐上这张龙椅的时候,确实也是这么想的,加上这些年患得患失,总觉得这皇位,早晚是要归还给云宸的,因此就更加不想松手,还想传个千秋万代,才觉得欣慰。”
示意楚亦宣起身,无需跪着说话,顺帝声音一顿后,缓了口气这才接着又说道:
“但是亦宣啊,父皇这回在生死间徘徊了一圈,才发现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寻常百姓,其实在面对生死时,都是一样没有选择的。
父皇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执念到底有多重,想到事后去见了皇兄的时候,我甚至无颜面对,皇家的列祖列宗,我觉得自己就像个罪人一样。
因此亦宣,若我告诉你,父皇想归还帝位,叫你堂兄楚云宸,按照先帝遗命,继承大统成为新帝的话,你会不会愿父皇不替你着想,心里埋怨至极。”
而楚亦宣确实在听完顺帝的话后,有片刻的愣神,但下一刻他就赶紧摇摇头,神情很是真挚的说道:
“父皇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堂兄本就是先帝嫡出,又有先帝传位的遗诏在,父皇遵循当年的约定,归还帝位给堂兄,这也是上顺应天意,下安抚朝堂最好的选择了,儿臣知道您的不易,所以怎么埋怨在心呢。”
顺帝显然没想到,楚亦宣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毫无怨言,甚至颇为大度的话。
当即他足足瞧了这个儿子好一会,再确定从楚亦宣的神情上,没有瞧出半分作假之色的时候。
顺帝不禁老怀欣慰的笑了,更是松了口气的说道:
“本来叫你这孩子坐上了太子之位,现在父皇又要将皇位,归还给你堂兄,朕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