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吧!”漫不经心开口,公冶昶步步生莲,施施然踱进大殿,向着远处的高台走去,行进之处,众位官员皆屏气凝神,生怕自己的气息惊了身旁之人。
待到终于到了龙椅一旁的烫金座椅,公冶昶这才甩甩衣摆,懒懒道,“不知皇上又因何事如此生气啊,不如说出来,让本王也开心开心!”
面部肌肉可疑的扭动,兆文帝衣袖下枯瘦的双手紧紧攥拳,青筋暴起,更显得狰狞可怖,深吸了一口气,竭力按捺住身体内奔涌的愤怒之意,兆文帝沙哑着声音,缓缓道,“摄政王说笑了!”
殿中,众位官员皆是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如此场景,几乎是天天都要上演一番,每次都是以帝王的让步收场,虽说大家早已心知肚明,然而每次经历这种可怕的氛围,却还是胆战心惊,生怕一不小心,火就烧到自己身上……
全场的缄默之中,唯有最前方的云洛最为从容,见到每日必来的一场大戏,云洛登时来了精神,原本抵挡不住的瞌睡虫也顷刻间无影无踪。
面上从容不动声色,云洛心底下却是极为遗憾,若是此刻有什么瓜子啥的一边吃一边看戏,这才是幸福的生活啊……
“罢了!既没有这条件,那便……好好看戏吧~”心下暗喜,云洛快速收拾好自己面上的表情,精致的眸子几乎是一眨不眨的望着台上的两人,“这兆国权力巅峰的两人对决的场面,可不能错过啊!”
“摄政王切莫再开玩笑,此刻是在朝堂之上,你我父子二人就算是把酒言欢也应该分一下场合啊!”
眉头条件反射的挑起,云洛听到兆文帝如此话语,第一反应便是觉得要坏事儿,这摄政王,可不是什么好打发的角色,这亲情牌,在一个自小便背井离乡、被自己的亲生父亲送去他国受苦的男子面前,岂非嘲讽无比?
“皇上,你觉得,本王会和你把酒言欢吗?”不出云洛所料,几乎是瞬间,公冶昶嘲讽的声音在金銮殿上猛地炸开,那抹潋滟的暗红腾地甩起一摆,潇洒落座,身姿绝美无匹,在场之人却无暇惊艳,只觉浓浓的凛冽之气笼罩全场,让人大气都不敢出……
眉宇之间笼罩上显而易见的愠怒之色,兆文帝望着一旁丝毫不屑于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自己这个帝王下不来台的“儿子”,更觉嘲讽不已,同时,龙袍下的手掌也紧紧攥成拳头。
果然,自己不该不停太师的话,生了恻隐之心,当初让这个“妖孽”出生,便是一个错误啊……
“怎么,堂堂兆国皇帝此刻竟然说不出话来了?”绝美的眉眼睥睨,公冶昶再不看龙椅上的人一眼,转而望向此刻仍跪在冰冷大殿上的马奎,“马府尹,你禀报,所为何事?”
战战兢兢,马奎原本见帝王和权倾朝野的摄政王针锋相对便十分忐忑,就连双手都溢出了阵阵冷汗,此刻,一向绝美却阴冷的摄政王竟然点了自己的名字?
“哗!”身上猛地出了一身冷汗,马奎身躯僵在原地,心下惊惧之余更多了几分绝望,自己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孩,今日,不会就要把性命交代在这金銮殿上了吧……
瞧见这美艳异常的摄政王竟猛地将枪口调转了方向,云洛舒缓的眉眼一瞬间紧张起来,“坏了,这摄政王不会一个不小心就拿无辜的大臣开刀吧……”
“马府尹,摄政王问,你便如实回答即可,相信,摄政王定会体谅你拳拳爱民之心的!”一旁,一名官员静默半晌,却在此刻突然发声。
此话虽明面上是宽慰马奎,却无疑舒缓了紧张的气氛,说是站在摄政王一派也无不可……
阴冷的双眸缓缓扫过刚刚出口的大臣,兆文帝面上依旧威严无比,心底下却是勃然大怒,自己养了这么久的臣子,竟然背着自己悄悄投靠了摄政王一派?
“回禀摄政王”悄悄咽了一口唾沫,马奎在脑海中不住思索着自己的措辞,“目前牢中关押人数众多,诸多新犯人并无处所关押,而牢中也有很多犯人的罪名极为轻微,故而,下官认为,改革刑律乃是极为必要之举……”
“刑律?”玩味一笑,公冶昶话语轻扬,却是让人丝毫听不出情绪,“本王倒还不知,这兆国,竟还有刑律这种东西?难道不是一向以贵胄的喜好断案吗……”
毫不客气的话语冷冷出声,瞬间讽刺了殿内一众大臣,众人只觉面上像是被狠狠打了一巴掌,青青紫紫煞是好看。
尽管并不喜欢这个艳色逼人的摄政王,甚至很是厌烦他,然而云洛也不得不承认,此刻这番话,真正说的是大快人心,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想起之前这些所谓的“青天大老爷”做出的种种事情,云洛心头不由得火起,牙根紧咬,想要狠狠揍他们一顿以出心头这口恶气。
“这……”额上现出密密麻麻的冷汗,马奎听着摄政王妖娆又不失阴冷的话语,更觉如坐针毡,心慌无比,却也丝毫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突然,想是想到了什么,马奎猛地望向一旁仿佛置身事外的云洛,原本是历经官场沉浮的中年男子,此刻竟如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一般,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恳求之色,隐隐约约带着几分可怜之意,望着不远处的华服少年,兆国历史上最年轻有为的丞相大人——云洛!
“额……”原本虽担心误伤什么官员,但云洛聪明的选择并不掺和进这要命的事儿,然而,此刻,马府尹就如此像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