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晓浠对慕容云岚狂妄自大的话嗤之以鼻,不过倒是突然想起来史翠花的全部家当都还搁在燕春楼,索性停下来坐到途经的廊亭石凳歇息:“得了吧,我签的那纸廉价卖身契顶多就值二两银子,回头你记得提醒宁王给我赎身。”
她视线悠然落到不远处翠绿湖面上若将若迎的碧天莲叶与成群在枕石浮水嬉戏的锦鲤游鱼,懒洋洋道:“这里风景不错,让人把鸡送到这里来呗。”
身着龙袍的少年不知不觉敛起了笑,声音蕴着冷意:“你就这么喜欢宁王?”
开口宁王,闭口宁王,真是叫人开心不起来。
范晓浠莫名其妙看了眼发火的年轻帝王,理所当然摊手道:“那可不,好不容易攀了个高枝,必须抱紧大腿。”她表情随意,话中真假参半。
小皇帝撩袍落座于她对面,浓眉不屑地高高扬起嘟囔道:“你目光能再短浅些吗?慕容云舒算什么高枝。”
正儿八经的高枝就在你面前呢,怎么就没见你献殷勤。
范晓浠缓冲片刻,摸着下巴眸光微妙地观察起这位容貌出众的少年皇帝,扎心道:“皇上,你太矮了,不是我打击你,宁王足足比你多整个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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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还会长高的好吗!朕还会长高的好吗!!朕还会长高的好吗!!”慕容云岚仿佛感到自己受了前所未有的羞辱,白净的脸颊立马浮上抹气急败坏的艳色,音量一声比一声高亢,“朕的尚方宝剑呢!”
他恼羞成怒地拍着石桌,余光瞥见林荫路上提着食盒莲步靠近的娇美宫娥,大吼,“鸡没了!扔了都不给你吃!”
展风当然没蠢到相信慕容云岚是真要砍范晓浠这妖孽,所以肯定不会冲出去拉仇恨。
幸灾乐祸藏在密枝丛中腹诽,早就让您把史翠花一刀下去以绝后患,偏不,嘿~这不是作孽麽。
“矮得好!”范晓浠一直觉得能屈能伸的才是真汉子,比如自己。
小皇帝让她突如其来的大喝吓了跳,忽然就忘了下一句要说什么。范晓浠双手大力按在慕容云岚肩膀,热血沸腾激动道:“浓缩才是精华,你看猪体型这么壮,那脑容量还不是就只有巴掌大嘛。”
慕容云岚额头上青筋‘喀嚓’断了几根,重重拍开她的爪子目赤欲裂:“你、竟、拿、朕、跟、猪、比!”
范晓浠一脸茫然怅然,这尼玛,她又说错话了?
宫女杵在不远处竖起耳朵小心的偷瞄这边情况,小皇帝目光凌厉地扫过去,触及到慕容云岚冰冷嗜血的眸子顿时面色发白地垂下头努力稀释存在感。
他深吸口气,尽量克制怒意用平稳的语气道:“东西放下,滚。”
宫女们闻言如释重负,快步上前端出吃食跟茶点干果便火急寥寥地退离,直至感受不到皇帝的低气压才劫后余生松懈下来擦拭额头冒出的细密冷汗。
范晓浠见状无辜的摸了摸鼻子,没看出来,这小子居然还有做暴君的潜质,这可不妙。
“你对人小姑娘发什么脾气,我给你道歉,来,您喝茶。”她托起金彩兰花纹壶给慕容云岚满上杯香醇甘甜的蒙顶甘露,谄媚地朝他咧嘴一笑。
小皇帝看着跟前香气馥郁汤色明澈的茶盏,轻轻哼了一声,别过脸不让自己上扬的愉悦弧度被发现,“现在才想起讨好朕,早干嘛去了。”
“早些时候我又不知道你是慕容王朝的皇上。”范晓浠提到这个就郁卒,还记得上次天线宝宝的事儿程楠拿吉祥物的梗嘲笑她的事,这回指不定要怎么羞辱自己呢。
慕容云岚可能也想到了这方面他也不太厚道,毕竟是自己欺骗在前,不由放软语气诱声道:“你答应朕一件事,朕就把你的大不敬揭篇了。”
范晓浠用热腾腾的香巾净完手,一边扯下秘制五香烤鸡身上最肥美的鸡腿肉,舔舔红润的唇瓣头也不抬豪迈道,“说!”
小皇帝盯着她微微失神,脑中蓦地浮现出窗帘吹起那刻宁王将她推在车壁俯身吻她的场景,霎时脸色难看起来。
“翠花。”慕容云岚轻声唤着她的名字,范晓浠停下动作迷惑望过去,转眼被张陡然放大的俊脸给惊得一巴掌呼过去,“我靠,你干嘛!”
哐当,
慕容云岚直直栽在精致美观的糕点上,白皙细腻的肌肤沾满点心碎屑,他双目不可置信地睁圆,怒不可遏的声音微颤带着抹不易察觉的委屈与控诉:“史翠花,你打我!”
范晓浠回过神来倒抽口凉气,连忙取出手帕给他擦拭一脸残渣,心疼糕点:“谁让你忽然靠近,我纯属是条件反射,不是有心的。”
小皇帝毫不犹豫地推开她,黑漆漆的眸子水光闪烁一副快哭了的模样不领情道:“骗人!为什么慕容云舒亲你的时候你却不躲!”
“谁说的,你没见他被我一脚踹出马车到今天脚还瘸——”
少女的声音突然中止,倏地拨高亮度音调反问道:“你跟踪我?”
慕容云岚闻言一点儿也不心虚,理直气壮道:“整个慕容王朝都是朕的,朕这叫路过自家门前,况且谁吃饱了撑得会特意来跟踪你。”他灿烂笑开,感兴趣的追着她刚才的话不放,两眼泛着小狼崽般的幽幽绿光:“你真踹他了?难怪这厮今儿个走路跟鸭子一样摇来晃去,踹的好!”
哪有那么严重,程楠恢复能力还算强,不仔细看根本不容易发现好吗?
范晓浠无语的啃起鸡腿,但已是弄清楚了一些事。
昨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