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柔心里一阵失望。
闹了半天,深山小庙里受刑的这个人,却原来不是高霞寓,而是欧阳湛。
她赶紧问道:“欧阳湛,那个和尚在哪儿?”
欧阳湛却是摇头,“不知道,他们把我抓到这里来,严刑拷打,追究问我是什么人,问我是不是罗家军的探子,哼哼,我对他们说,老子就是罗家军,老子就是罗子骞,怎么样?这群贼子,瞎了狗眼,他们以为拷打就能让我屈服了么?呸,做梦……”
萧柔听着,有些啼笑皆非。
这个欧阳湛,倒是条汉子,拷打之下不屈服,值得佩服,可是……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对方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就这么胡乱打得皮开肉绽,这算怎么回事?
比较合理的解释是:欧阳湛是个一根筋。
……
周香玉一头跑进偏殿来,叫道:“萧柔姐,外面那些贼人,抓住了两个,其余的全都打死了,一个也没跑了。”
“很好。”
欧阳湛却是惊讶起来,“你……你是萧柔?”
“对。”
萧柔虽然没有罗子骞名气大,但也说得上是“隔着门缝儿吹喇叭,名声在外”,欧阳湛自然听过萧柔的大名,现在见这个姑娘长相漂亮,剑术高超,一剑毙敌,果然,名不虚传。
其实他若不是“一根筋”,早就该想到了……
萧柔对欧阳湛说:“好了,欧阳湛,既然董重质要杀你,那你赶紧逃命去吧。”
“我往哪里逃?”欧阳湛气愤愤地说:“萧将军,我请求加入罗家军,去跟董得质算帐,这个人不明是非,冤枉好人,我要好好找他掰扯掰扯……”
萧柔暗自好笑,心说:“冤枉你的不是董重质,而是我们,是草上飞,但是这话现在可不能跟你说。”
“好,欧阳湛,你若真心投诚,我代表罗家军欢迎你。不过,咱们话讲在先,你投诚,是为国家效力,若是只为和董重质的个人私怨,那还是另请高就吧。”
“萧将军这是哪里话,欧阳湛也是个五尺高的汉子,自然懂得忠孝节义之道,本来,我弟弟来信催我回家,我知道他们的心意,是欲让我脱离叛军,卸甲归田的,遭了水灾云云,俱是托辞……”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出偏殿。
院里,却是另一副可笑情景,只见草上飞绑住了两个被擒的贼人,捆在殿前的廊柱上,正挥着鞭子抽打逼供。
“说,贼和尚哪里去了?”
“叭,”一鞭子。
“再嘴硬,全都抽烂了屁股,光剩下脑袋。”
“叭,”又是一鞭子。
两个贼人被他打得吱哇乱叫,一迭连声地求饶,“大王饶命,圆净师父来无影,去无踪,我们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呀,他刚才还在,也许是到山棚里去了……”
“山棚?”
“是呀,在西山,有几座山棚,有时候圆净大师在那里屯兵,他去哪儿,从来也不跟我们说呀……”
山棚,其实是山里的猎户,为了打猎方便,在山里搭建的简陋茅屋,用于临时歇息用的,里面备有米柴,可以做饭充饥。
萧柔听说,这和尚果然是圆净,立刻上前喝问:“说,那个胡姬哪里去了?”
贼人只是摇头,“不知道,胡姬和那些妇人,从来没到卧牛山上来过,我们真不知道呀……”
“叭,”草上飞又是一鞭子。
周香玉赶紧喊道:“别打了,得让贼子领着咱们到山棚里去抓圆净和尚,你把他们屁股打没了,还怎么带路?乱弹琴。”
“对对,”草上飞赶紧停下鞭子。
几个罗家军的士兵,把佛光寺搜了个遍,来向萧柔报告:“萧将军,没有发现别人。”
“去报告弥大通,让他带兵赶往西山,包围山棚。”
萧柔和草上飞、周香玉,在两个贼人俘虏的带领下,匆匆离了佛光寺,乘着夜色赶往西山。山路崎岖,夜里更加难走,虽然这些人都有武功,也难以发足奔跑,赶到西山的时候,天上的月亮已经西斜了。
眼前,是一道陡峻的山岭,峭壁林立,山林如黛,黑乎乎的密林,便是藏下数千兵马,也难以发现。
草上飞押着俘虏,在前面领路,刚走到一处陡壁下,只听“嗖嗖嗖”一阵羽箭破空声。
“不好,”
草上飞大叫一声,赶紧贴着山崖躲避,几只羽箭,从头上的密林里射出来,落在地上。
黑黑的夜色里,看不见敌人到底躲在哪儿。
几个罗家军士兵,也张弓搭箭,朝坡上射去,“嗖嗖嗖——当当——”箭入密林,都射在树上,一阵叮当乱响。
萧柔把七星剑一摆,“上。”
大家各执兵器,朝着坡上窜过去。草上飞大声喊道:“从后面包围,我看见他了,就在那儿,快,从后边围上去,就要抓住啦……”
周香玉在他身后说:“你瞎嚷嚷什么?”
“你懂什么?黑灯瞎火,知道贼人藏在哪儿?须得打草惊蛇,把他们轰出来,兔子出了窝才好捉。”
“哦……倒也有点歪道理。”
……
山坡上的密林里,一阵“悉悉索索”的枝叶摇晃声,有数个黑影,往上逃窜,萧柔等人带着几个亲兵,举着兵器向上追赶,但是山林里地形复杂,七高八低,遍地都是树木杂草,藤萝满地,跑不两步,便会绊倒。
草上飞喊道:“这里有树道,跟我来。”
树道,就是树林里曲折平坦的小路,一般并不显眼,但草上飞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