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秘脱下官袍,穿上一身粗布斜襟短褂,用烟灰抹黑了脸,化装一番,完全看不出“书生”的模样了。
他和罗子骞、独孤丘两人,悄悄从刺史府的后门,出了府邸,走到大街上。
“堂堂一州刺史,竟然化装出府,真是委屈了。”罗子骞笑道。
“我不化装,让反贼捉住了杀头,就不委屈了么?”辛秘这话说得也挺幽默。
湖州位于苏杭之间,自古繁华,湖笔湖丝,皆闻名于世,街上商肆林立,茶商绸缎庄,生意兴隆。
罗子骞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吹打音乐之声。
继而一只队伍,出现在街口,有数人手持彩灯、彩幡、竹龙,吹吹打打而来。
“这是什么?”
辛秘说道:“没事,这是我特意安排的巡街社戏,给赵惟忠造成一个太平无事的假象,麻痹反贼的。”
“厉害,”
罗子骞又赞叹起来。
辛秘心思缜密,果然早已经安排妥当,这人当真了不起。
社戏队伍走过来,热热闹闹,提着龙灯、鱼灯的,踩高跷的,扮作硬牌执事,拿着钢叉开道的,敲锣打鼓的……几十号人,表演得一片欢腾,象是过节一般。
满城喜庆祥和。
三个人低着头,隐在人流里,匆匆出城而去。
……
在城外的一个小村庄里,辛秘带着独孤丘和罗子骞,见到了自己的手下丘知二。
丘知二也是个瘦弱书生,虽然腰里挎着一把宝剑,但看上去文静谦和,和刺史辛秘有几分相象。
“罗郎,独孤郎,你们来得太好了,”丘知二兴奋地拉着罗子骞和独孤丘的手,一阵摇晃,“我已经悄悄从府县周边,募得七八百乡勇,大家有志杀贼,可是均无作战经验,感谢常州颜刺史,雪中送炭。”
“等咱们擒了赵惟忠,还能募得更多兵马。”辛秘说。
独孤丘说:“很好,事不宜迟,咱们立刻行动,不能等贼先下手。”
按理说,罗子骞的官职比独孤丘高,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两下子,比独孤丘差得远,说道:“独孤兄,你指挥战斗吧。”
“好。”
当下,独孤丘也不推辞,将所募乡勇,编成四队,按马、步、弓、枪各有侧重,进行战前编练,但是乡勇都是临时招募,武器不一,马匹不多,只能凑合着编队作战了。
好在这些乡勇民兵个个士气高昂。
丘知二说:“大家一听杀反贼,擒赵惟忠,个个奋勇,湖州本来富庶安定,自赵惟忠入驻,横抡竖夺,民愤极大,人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那好极了。”
罗子骞选了二十几个精壮勇士,教授他们投掷标枪,使用火药之术,众民兵对罗子骞所传授的这些,都很惊讶而兴奋,纷纷说道:“有这些天赐神器,贼兵指日可灭。”
辛秘还命人准备了多面锣鼓。
罗子骞问:“这是做什么?”
“等战斗开始,擂鼓助威,让敌兵不知道咱们有多少人马,恐吓贼胆。”
“嘿,刺史,您简直是诸葛亮。”
匆匆一番战前整训,七八百人的民兵队伍,在黄昏时出发了。
……
罗子骞和丘知二,带了几个勇武强壮的小伙子,骑马走在最前面。
临近城门的时候,丘知二对罗子骞说:“城门守兵,都是赵惟忠的部下,咱们须把守城哨兵杀掉,把住城门,迎接兵马入城。”
“行。”
五六匹快马,飞快地冲向城门。
忽然罗子骞发现,城门洞里,出现了几个骑马披甲的官兵,一个手提长枪的军官,纵马出城,向这边观望。
丘知二说道:“不好,这人是赵惟忠手下宿将高猛,似乎是发现了异样,咱们得赶紧冲过去,防止他们关城门。”
“不行,”罗子骞说道:“咱们离城还有一里多远,若是露了破绽,反而坏事,大家放慢速度,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好。”
一行五六人,小心翼翼,减缓速度,逐渐靠近城门,离着还有五十多米的时候,忽然那个军官高猛,朝这边高声喊道:“什么人?”
丘知二喊道:“高将军,我是丘知二,奉刺史之命,去催办公差的。”
忽然那高猛从背后拽出长弓来,张弓搭箭,朝着这边瞄准。
“不好,”罗子骞叫了一声,猛地一夹马肚,催马朝前冲过去。
“嗖——”一只羽箭飞过来。
丘知二躲避不及,肩头中箭,一头栽下马来。
罗子骞顾不得丘知二,催马猛地向前一冲,几十米的距离,转眼就到了。
那军官见罗子骞来得勇猛,扔下长弓,提起枪来,朝着罗子骞当胸猛刺。
罗子骞的马跑得快,正迎着枪尖冲上去,急切间一闪身子,避过枪尖,却差点从马上跌闪下来。
他根本就不会骑马打仗。
我艹……罗子骞吓了一跳。
马,冲过高猛,一直冲到城门跟前。
此时,几个守城的兵丁,正在推动厚重的城门,准备关闭城门。
罗子骞可急了,关了城门,那就坏了。
他挥动七星剑,朝着推城门的士兵,狠狠砍过去。
两个士兵见他来得凶猛,吓得几声惊叫,向旁边跑开。
身后,马蹄声急,高猛催马,朝他冲来,手里的长枪,又向罗子骞疾刺。
罗子骞在马背上回不过来,匆忙间再次闪身,马匹正好一个转弯,他身子陡失平衡,一下从马上跌落。
“咕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