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岗上,是一片凄惨的景象。
死人死马,几乎扑满了沟壑,鲜血洒在枯黄的野草上,把草叶染成了红色。
漫天的风沙中,一个又一个士兵,惨叫着倒下去,倒在黄色的沙土地上,很快身上便被落满了沙尘……
这一片“蜘蛛网”地带,吞噬了一群又一群士兵的生命。
凄怆的北风,象是鬼哭狼嚎,使这个混乱的战场更显得恐怖。
……
淮西兵挺不住了。
忠武军象一群群杀红了眼的虎狼,成群结队地涌上来,所过之处,一片惨叫,尸如刈草般倒下。这……让人胆寒啊。
太过惨烈了。
淮西兵开始夺路逃跑。
也没人再管长官的命令了,大家你争我抢,顺着路沟,顺着土岗,向着来路没命地狂奔。
骑马的,打着马路着路沟逃窜,遇到前面的士兵,或是躺倒在沟里的尸体,往往就是直接踏过去,管他是谁。自己人,不顾了,伤兵,不顾了,谁能逃得了性命,谁是好汉。
步兵,直接爬沟过岗,没有队形,没有方向,象是一群没头的苍蝇,乱乱哄哄,四散飞奔……
……
萧柔指挥着忠武军,在后面紧紧追赶。
这个时候,她不再命令“保持队形”了。因为,现在比的是速度,敌人,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他们再也构不成威胁了。
“全力追击,红旗引路。”
萧柔发出了明确的命令。
忠武军士兵们放开了脚步,呐喊着,漫过沟坡原野,铺天盖地般追击过去……
……
临近中午时分,北风渐渐停息下来,漫天的黄沙,也终于尘埃落定。太阳,从灰蒙蒙的天空,终于露出脸来。
仓皇逃出黄土岗“迷谷道”的淮西兵,一群一群,灰头土脸,朝着东南方向狼狈逃窜,现在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赶紧逃回到临颖城内。
黄土岗这一仗,把他们杀得魂飞魄散,再无斗志了。
骑兵、步兵,零零落落地沿着大路落荒而逃,但是……逃回临颖的希望,还是落空了。
因为,忠武军偏将年勇,率领一万精锐骑兵,已经切断了大路,设好了口袋阵,正在等着败退的敌人呢。
这里是荒野地带,没有黄土岗上那样的沟壑,骑兵便是王者,一万大军,对付这些刚刚黄土岗溃败出来的残兵败将,基本上是见一个抓一个,见一群抓一群,没费吹灰之力,便把逃出黄土岗的淮西兵,一堆堆的收拾了。
……
等到萧柔率领着两万步兵,从黄土岗里杀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副景象:
年勇的手下骑兵,在纵马驰骋,大举追逐,象是狼群围捕逃散的兔子一样,将本来就是惊弓之鸟的淮西兵,一队队地围困住,消灭掉。
淮西兵的残兵败将,张皇失措地逃出了黄土岗,却一批批地被年勇给逮个正着,数里方圆的原野上,展开了一副大规模的捕杀场面。
反抗者,一群群地被年勇的骑兵象砍瓜切菜一般杀掉。
投降的,垂头丧气,排成了串,一队队地押走。被押到指定地点集中。
号令声、喊杀声此起彼伏,原野上,处处是尸体,处处是降兵……
淮西兵落花流水,几近全军覆没。
……
萧柔还遇到了几个奇怪的俘虏。
她正在督促士兵,和年勇共同合围淮西败兵的时候,一个小校跑过来,向萧柔报告:“将军,这里有几个可疑人。”
“可疑人?”
萧柔催马奔向一处土坡下,那里,好几个忠武军士兵,正看押着几个穿着便衣,百姓模样的人,这几个人,穿着讲究,服饰整齐,看样子象是富家子弟。
“我们是老百姓啊,是老百姓……”
一个穿着华贵绸缎圆领袍的公子,摊着手向士兵们求饶。
萧柔皱了皱眉头,对士兵们说道:“既然是老百姓,那就放了吧。”
“将军,他们身上带有淮西吴元济府里发的度谍文书。”
“嗯?”
古代若出远门,身上带有度谍文书,是必备的,也叫路引。以备关卡查验。就象是现在出门须带身份证,或是护照一样。
但是,普通人的路引、度谍,都是地方政府核发的,比如县衙、里长都有权颁发。
淮西吴元济的将军府,亲自发的度谍文书,那可不一般了,只有地位特殊的人,才能获此资格。
那么……
萧柔走到这几个人跟前,仔细一看……不禁勃然大怒。
心里一股怒火,“噌愣”一下升腾起来。因为……这个身着华丽的富家公子,原来自己认识。
他姓胡,是宋州人。
去年,萧柔跟罗子骞、吕岩一起去郓城侦察李师道的时候,路过宋州,夜晚去逛夜市,恰巧碰到一个流氓富家公子强抢民女,欺负街头卖艺的叶飞虹,被寇喜给暴打一顿。
就是这个胡公子。
哈哈,怎么今天在这里遇到了?
萧柔想了起来,没错,就是他,当时……好象听说,这个胡公子跟淮西吴少阳有亲戚。
嗯,那就对了。
真是冤家路窄。真没想到,又在这里遇到这个纨绔子弟。依着萧柔的脾气,真想一剑劈了这个仗势欺人的流氓恶棍。
但是……
她转念一想,不不不……
胡公子和吴家有亲戚……这事儿,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呢?嗯,有门儿,等回去和那个阴阳怪气的无阳子商量一下,那个鬼谋眼道的老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