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帐背后的山坡上,有一个封闭形的帐蓬,门口挂着黑色的刑罚标志,这种帐蓬是关押犯人,或是犯禁士兵的,相当于“禁闭室”。
里面关押着一个老百姓装束的汉子,当士兵们把他从里面带出来时,萧柔一看,哈哈……认识。
这个人,原来是在石马山上碰上的那个“独角兽”主人。
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而且还让吕鉴候给关押起来?
一番讯问,那农夫交待:他本名叫孙伯阳,一直以种田为生,这回被捕的原因,还是因为那匹“独角兽”。
“姑娘……不不,长官,您亲自见过我那匹马,那可真是神兽啊,您说我招谁惹谁了?我牵着马到谷村集市上,去钉马掌,让几个大兵瞧见了,不由分说,就把我给抓来了,其实……还不是想抢我那匹马?哼,强盗,土匪……”
“那匹马呢?”
“我的独角兽可聪明了,哪里会让他们逮着?象闪电一样,就逃走了,跑起来那个快啊,雪白的四个蹄子,就跟驾着一朵白云一样……”
“它跑到哪里去了?”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这帮可恶的大兵,把我抓起来,逼着我去找马匹,唉,可是那马跑得那么快,我到哪里去找……长官,若不是你们救我,我就让他们给逼死了……”
萧柔没空听他罗嗦,命令士兵们,“给他点铜钱,让他回家去吧。”
“谢谢长官,”孙伯阳千恩万谢。
……
年勇、周香玉等人,率领大军上来了。
大家发现吕鉴候已经跑了,都很遗憾,但是这一仗大败淮西军,夺取了陵云栅,是一个空前的胜利,从军官到士兵,个个兴高采烈。
战场上仍然一片忙乱……
萧柔把打扫战场,围捕敌逃散的溃兵,占领敌营……等一系列事项,都交给年勇等忠武军将领,然后带了周香玉,匆匆返回南颖城,看望李光颜。
此时的李光颜,躺在南颖的军营里。
他本来身体就虚,今天又在脖子上中了一箭,流血过多少,等萧柔赶到的时候,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勉强支撑着,没有晕过去。
裴度坐在他的床前。
萧柔和周香玉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看着虚弱的李光颜,不禁心里一阵感动,眼泪差点掉下来。
就是这样一个人,刚才还抡刀在战场上冲杀。
李光颜看见萧柔和周香玉来了,冲她俩笑了笑,说道:“怎么样?”
这是在问战场上的情况。
周香玉嘴快:“战斗已经结束了,大获全胜,占领了陵云栅,斩敌三千余人,俘虏敌兵五千余人,只可惜……吕鉴候跑了,没抓着。”
李光颜轻轻点了点头,一副满意的神色,轻声说道:“没关系,夺了陵云栅,咱们可以歇歇了,蔡州,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裴度接口说道:“没错,李将军,你这话再对也没有了,吴元济现在是四面楚歌,进退不得,你不用急,等养好了身子,再攻不迟。”
李光颜点了点头,随即把目光瞅向萧柔,“萧家妹子,这里的战事,暂时可能会平静一段时间,等我站稳了脚跟,再攻偃城,你们……可以保护着裴相国,返回罗家军了。”
萧柔点了点头。
李光颜说得对,忠武军攻占了陵云栅,已经不宜再以疲惫之师,再盲目进兵,而需要休息休整,安民筹粮,巩固地方……大兵团作战,需要方方面面的支持。
裴度对李光颜说:“你们忠武军,只要牢牢守住陵云栅,就对眼下战局,极为有利,等我到了罗家军,统一协调调度,咱们两下夹攻,必擒吴元济。”
“好的,那时候,我又能跨马抡刀了。”
李光颜说完,又转头对萧柔和周香玉拱了拱手。
“萧家妹子,周姑娘,此番忠武军出兵临颖,多亏两位相助……”
“李兄,这是说的哪里话。”
“呵呵,倒也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此番你们回到罗家军,咱们也还是并肩作战,等打下了蔡州城,活捉了吴元济,我请你和罗子骞,去蔡州吃全羊宴。”
“好的,一言为定。”
……
萧柔、周香玉、草上飞,和裴度一起,带着一千士兵,一起启程,返回罗家军。
众人里面,最得意的其实是……草上飞。
现在,他不但不是罪犯了,而且有了功名,成了堂堂正正的大唐将军,这……是个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
要说在唐朝当官,那可并不容易哦,文官,需要通过科举考试,从小苦读寒窗,呕心沥血,一层层通过乡试、州试、殿试……出类拔萃,脱颖而出,才能熬得一官半职。
武官呢,除了经过这些“武试”,层层选拔外,一个捷径就是在战争中立下大功,朝廷破格提拔。
当然,那是要出生入死,甚至是九死一生……
而且,古代讲究“仪式感”,人获得了功名,要在宅院门楣上挂匾,“将军府”、“进士弟”、“三元家”……那是要光荣一辈子,而且留传后世的。
万众景仰,乡里传诵。
你说草上飞能不得意吗……
……
一行兵马晓行夜宿,紧紧护卫着裴度,绕道奔向罗家军的驻地。
这天,这一小队人马,来到一座山下,远远望去,山形挺拔高峻,连绵数里,颇为险要。萧柔命令:“去山脚下休息打尖。不要惊动村庄百姓。”
此地还属淮西地界,虽然没碰上敌军兵马,但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