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袍小将正是郭乐。他带着大军,跟在“登城先锋官”寇喜的身后,杀入城内,一路无阻,直奔李师道的府衙。
当寇喜在前面和赵垂发生激战的时候,郭乐已经带着后续部队,象潮水般地杀到了。
寇喜不敌赵垂,差点被砸成肉酱,让郭乐看了个满眼,他二话不说,提戟便上,象一阵旋风似地冲到近前,一戟将赵垂逼开,救下了寇喜。
……
这时候,罗家军的大队人马,正在蜂拥入城,喊杀声汇成了一片震天的呼啸,兵马如潮,戈戟如林,罗家军的大旗,在各条大街小巷,迎风招展。
这景象,让赵垂和平卢士兵们,头皮发麻。
坏了,郓州危在顷刻了……
赵垂怒目圆睁,大喝一声,“奶奶的,老子跟你们拼了。”
两膀一晃,挺锤再上。
一招“铁锁横江”拦腰朝着郭乐扫来,试图用蛮力将他逼退,或是逼着他与自己比试力气,以己之长,克敌之短。
但是,郭乐的速度,却是惊人的快,身子一缩,瞬弓腰后撤,轻轻巧巧,避过他的铁锤,而就在赵垂的铁锤扫过的这一刹那,画戟一伸,戟尖象是闪电般地刺中了他的腰。
“咔嚓——”
锋利的亮银戟,一下刺进赵垂的腰里。
因为城里都是步战,谁也没有骑马,因此大家都没有穿铠甲,再说了,此时是夏季,天气炎热,有谁还会穿戴着甲胄战斗?
戟尖,直接刺入了赵垂的腹内。
赵垂象是莽牛似的吼了一声,一手攥住戟杆,另一只手把铁瓜锤举起来,欲朝着郭乐砸过去,可是……铁锤挥到半途,已经用不上力气,“咣当”一声,铁锤落地,砸起地面一片尘土。
郭乐手腕一拌,戟尖带着一片肚肠内脏,从赵垂的腹内抽出……
……
罗子骞提着青芜刀,带领一队精锐亲兵,从另一个方向,杀奔府衙。
因为城内地势促狭,他和其他士兵一起,下马步行,他一路看见的,是一副无比热闹的情景。
此时的平卢城,就象是一个热气腾腾的大锅,在冒着热气,翻滚蒸腾。放眼望去,四处全是战场,也说不清到底发生了几处战斗,反正到处全是喊杀声,好多地方浓烟滚滚,人喊马嘶。
郭乐、寇喜、周香玉等人,分别带着自己的部队,多路冲杀,一条条街巷上,全变成了战场。
罗子骞没管他们。
对于手下这些能征惯战的将军们,他有足够的信心,对于这场战斗的胜利,也有足够的信心。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赶紧去捉拿李师道。
他带着一队亲兵,避开乱纷纷的战场,径直奔向府衙,以前自己单身来郓州,行刺李师道的时候,对路径进行过勘察,很熟悉,因此不用向导,摸着小胡同,急急地冲过去。
李师道的府衙,建得犹如一座小城一般,虽然比不上淮西吴元济的府弟豪华,但是防守却是更为严密,里宅有围墙,外宅还有围墙,成为一座“牙城”。
罗子骞带着亲兵冲到府衙附近的时候,看见这里更乱。
一群群的士兵,象是乱纷纷的马蜂,乱喊乱叫着,东跑西窜,有被攻城部队打败的溃兵,有欲逃往别处的散兵,还有提着包裹准备逃窜的官员……乱糟糟一团。
罗子骞一眼看见了一个人。
这人身材瘦长,提着一张大弓,正匆匆往牙城的大门里跑,看样子,象是在别处吃了败仗,退回来了。
神箭王张信!
罗子骞一眼便认出来了,这个老冤家,老对手,老仇人……自己曾经在他手下,数次吃苦,也曾经被他射伤。
陡然间,罗子骞只觉得血往上撞,眼睛也瞪了起来。
好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张信,今天你还想跑么?
……
张信眼睛也尖,作为一个“特等射手”,目光敏锐也是看家本领,他在蜂拥而来的乱军中一扫,第一眼便看见罗子骞了。
这一刻,张信只觉得有一种“大厦将倾”感觉,脑子里“嗡”的一声,下意识里感觉到——今天这日子要不好过了。此时狭路相逢,罗子骞会怎么?似乎是不用多想了。
他撒腿就跑。
因为跑得过急,一头撞倒了一个士兵,引起一阵张慌的惊叫。张信不管不顾,从士兵的身上跨过去,一直跑向府衙的牙城。
罗子骞提着青芜刀,在后紧紧追赶。
两个人一前一后,越过好多士兵,就象赛跑一样,往前狂奔,罗子骞的速度毕竟更快,撒开两腿似脱缰的野马,片刻间便追到了张信的身后。
说来也巧合,当张信跑到牙城门前的时候,大门忽然关上了。
原来此时牙城内外一片混乱,里面的防守兵发现罗家军都快攻到门前了,赶紧关闭大门,布置防守,谁还管张信有没有跑进门去?
张信慌里慌张,已经快跑到台阶上了,却发现大门关闭,急得大喊:“等一等……”
然而没人等他,黑漆大门“吱吱呀呀”关死了。
“张信,”罗子骞已经追了上来,怒喝道:“今天咱们算帐的时候到了。”
张信停下脚步,扭过身来,翻了翻眼睛,脸色惨白,从嘴里挤出一句话,“罗子骞,我投降。”
“哼,”罗子骞冷笑一声,“投降,好啊,你扔下长弓,让士兵把自己绑上,我便接受你投降。”
“你……你们不是优待俘虏么,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罗子骞仰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