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方案是诱敌深入,让马三宝且战且退逐渐勾着薛仁果东进,同时也勾着薛举军的主力东进,引到远离天水的大兴城下来决战,以逸待劳干掉薛举军的主力。
对于已经习惯了投机取巧战术的陈丧良来说,第二个方案无疑是最拿手也最有诱惑力,但这个方案却遭到了房谋杜断的坚决反对。房玄龄和杜如晦都向陈丧良提醒道:“诱敌深入,以逸待劳,从战术上而言确实是十分正确,但是从战略上和民心层面来说,这么做对我军十分不利。”
“大兴城已经两遭战乱了。”杜如晦指出道:“李渊贼军攻打大兴是一次,我们反攻大兴是一次,虽然我们和李渊贼军都比较克制,都没有纵容士兵劫掠百姓,抢夺民财,但两军交锋,城池攻受,大兴百姓的农耕商贸还是受到了巨大影响,就连冬麦都因为战乱没能下种,来年大兴周边的粮食歉收已成定局。”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如果再把薛举贼军的主力引到大兴城下决战,那么不仅大兴百姓会再受一次战乱之苦,大兴西面的田地冬麦也肯定会被坏殆尽,到时候就算我们成功打败了薛举贼军主力,明年关中的粮荒也肯定十分严重,这是留守你愿意看到的情况吗?”
“克明兄说得对,贤弟你如果想在大兴长期驻扎,就不能再象以前那样,只顾战术上风,而不顾百姓感受。”房玄龄也指出道:“关中战乱数月,民间早已不堪其苦,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门阀世家,都盼望尽快结束战事,重新安居乐业。此时我们如果再为了战术有利,故意把贼军主力引到大兴城下决战,关中百姓和门阀世家必然会对你大失所望,这将极不利于你在关中建立根基,巩固民心。御敌于国门之外,是你的唯一选择!”
默默的点了点头,新时代好青年陈丧良立即接受了房谋杜断的逆耳忠言,再稍一盘算后,陈丧良又说道:“薛仁果或许不足为惧,我让表叔带一支偏师西进,挡住他或者把他打退问题肯定不大,但是薛举如果也带着主力来怎么办?到时候我岂不是必须得率领主力西进迎战?”
“我认为薛举继续亲自率领主力西进的可能不大。”房玄龄分析道:“薛举此前答应与李渊缔盟联手,出兵李渊老贼抵挡我军,其目的肯定不是什么为了让李渊老贼承认他是西秦皇帝,而是为了趁火打劫,乘机拿下整个关中。现在李渊老贼已败,薛举闻讯肯定会考虑单独与我军交战的后果,他的背后又有李轨和平凉留守张隆威胁,后方不稳,他不会不掂量亲自率领主力西进的后果。”
“我们只要做到两点,薛举就必然不会亲自率领主力西进!”杜如晦又说道:“第一,以雷霆万钧之势击败薛仁果,让薛举贼军知道我们的厉害,知道大兴不好打!第二,逼迫窦琎站队,让他与薛举贼军反目,薛举再向攻打大兴粮道就会受到威胁,就只能是放弃这次准备不足的东征!”
“逼迫窦琎站队?”陈丧良一楞,忙问道:“如何逼迫?”
“是愚兄不对,贤弟你这几天太忙,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房玄龄忙向陈丧良致谦,又说道:“是这样的,我军光复了大兴之后,从武德殿里搜出了许多的李渊贼军公文书信,已经拿到了窦琎、萧瑀二贼与李渊老贼暗中勾结的罪证,还抓到了一个窦琎派来与李渊贼军联系的信使,有这些人证物证在手,贤弟你想逼迫窦琎与薛举反目易如反掌。”
“没错。”杜如晦点头,又建议道:“留守你只需要给窦琎去一道书信,假意询问此事真假,是否李渊老贼故意伪造了陷害窦琎,乘机要求窦琎站队表忠。那么窦琎为了自保,就只能是和薛举反目,立功赎罪。”
“那会不会把窦琎彻底逼到薛举贼军那边?”陈丧良大吃一惊。
房玄龄和杜如晦都笑了,然后房玄龄微笑说道:“贤弟,你有些小看平陵窦氏了,他们是支持李渊贼军不假,但他们不会蠢到一而再再而三的站错位置,薛举虽是陇西巨富,但出身寒微,名门之后窦琎绝对看上不他。而贤弟你虽然家道中落,却好歹也算是名门之后,同时又是出了名的以德报怨,声名良好,窦琎见你暗示既往不咎,就只会顺坡下驴,重新为大隋朝廷效力,而不会倒向薛举,去给庶民出身的薛举当牛做马,呼来喝去。”
点了点头,陈丧良下定了决心,说道:“好,就这么办,这么做就算把窦琎彻底逼到薛举那边,对我们来说也算是好事一件,起码不必担心这个二五仔随时叛变,勾引掩护薛举偷袭我们。”
敲定了这个主意,陈丧良一边派人去请表叔李靖,一边让房玄龄替自己提笔做书,暗示和逼迫窦琎站队,结果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陈丧良才终于想起一件大事,忙向房玄龄和杜如晦问道:“乔松兄,克明兄,不对啊?刚才你们的话里话外,怎么都好象是要我常驻大兴一样?我可是东都留守,还有可能重返东都啊?”
房玄龄和杜如晦对视一笑,然后笑着异口同声说道:“口误,口误,不小心